相府。
婉凝阁。
安婉凝放在膝上的一双手捏得死紧。
俄而,想到上官奕宸很快就会来,和她永结连理,安婉凝的手缓缓松开,嘴角亦是溢上一层浅淡羞怯的笑意。
大红的锦袍,不是嫁衣,胜似嫁衣。
女子粉黛樱唇,娇羞含笑端坐床前。
这幅景象,怕是鲜少会有人不动心。
而喝了合欢茶的上官嘉佑,进门的一瞬,入目的就是这样一副场景。
上官奕宸不要的女人……
对于这个安婉凝,上官嘉佑本是有几分排斥的,但是在看到安婉凝的那一刹那,所有其它的想法,瞬间烟消云散。
“殿下……”看到来人竟是上官嘉佑,安婉凝先是一怔,随即连忙起身,微微屈膝,盈盈给上官嘉佑行了个福礼,“……万福金安。”
上官嘉佑没有回话。
安婉凝便也不敢起身。
当然,更是不敢抬头看。
倘若,她能胆大一点,抬头看看面前男子的异状的话,或许,也还有救。
望着面前精心打扮过,胆怯娇羞的女子,上官嘉佑喉结不由自主地滚动了一下。
男子伸手,烦躁的扯了扯紧紧贴在脖子上的衣领。
燥热。
或许是合欢的作用。
或许不是。
“殿下万……”福金安。
久久没得到上官嘉佑的回应,安婉凝再次柔声开口。
然……
上官嘉佑却是并未等她将话说完。
前有药物的引逗,后有温香软玉在侧,上官嘉佑如一只久未饱腹的猛兽,不期然的朝女子扑了过去。
可怜安婉凝,多少年,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期待,终究在这一刻,将自己珍藏的全部的美好,交到了一个不相干的男人手里,甚至,连一声惊呼都没有机会发得出来。
眼泪无声的流,因为痛,也因为恨。
安若心。
安婉凝在心中一声声呼唤这个名字,每一声之后,都加了一个……你不得好死!
……
若心阁。
幽颜和离歌被相府的侍卫重重包围。
乍一看去,二人不占优势。
仔细一瞧,却不难发现,但凡和二人交过手的,不管是占得上峰还是落了下峰都很快瘫软一团,再无战斗之力。
两个江湖高手,竟是用了毒的。
望着眼前的一幕,欧阳兰春眸色渐成猩红。
瞅了瞅一旁的石桌边,面带浅笑一边看好戏一边吃水果的女子,欧阳兰春朝几个围在幽颜和离歌外围的相府隐卫使了个眼色,示意几人,带着安若心,赶紧走。
不得不说,这一刻,欧阳兰春是崩溃的!
她又不是非得让他们打败幽颜和离歌,她的目标,一直都只有安若心而已,这帮蠢货,为什么竟会放着安若心那个小贱人在那边逍遥自在,却是将两个无关紧要的人给团团围住了死磕呢!
欧阳兰春哪里知道。
安若心,有大楚三皇子殿下罩着。
能不碰,谁会去碰。
收到欧阳兰春的指示,几人略一迟疑,还是转移了方向朝安若心而去。
上命难为。
不然,就是死路一条。
就算此番能得侥幸不死,一个不听话的奴才,以后,即便是到了别处,也没人敢要啊。
眼见几人朝自己而来,幽颜和离歌又被团团围住,虽然不会有事,却也一时出不了包围圈来救自己,安若心心下大骇,熠熠星眸惊恐的睁着,竟是连口中刚放进去的葡萄粒都忘记了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安若心便见,眼前白影一闪。
定睛望去,那快得如同闪电的男子,可不就是上官奕宸!
安若心大喜。
虽然总觉得自己也能自保,但是不知为什么,有上官奕宸在,她总是莫名地觉得安心。
“大胆……”
护在心爱的女子面前,上官奕宸对着眼前斗做一团的几人一声厉喝……
“……堂堂大楚宸王府的准王妃面前,你等竟敢如此放肆,来呀,统统拉下去,斩首示众!”
呃……
安若心忘了自己口中含着葡萄粒。
一着急,张口间,竟整个的把那葡萄粒给吞了下去。
“呵呵……”
望着面前女子的样子,上官奕宸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一边一下下轻轻给女子顺着气,一边浅笑着开口,“……怎么这么不小心。”
那副温柔得似能滴出水的样子,让人哪里能够想象,就在前一瞬,男子还临世修罗一般,对着相府一种隐卫下令,斩首示众。
“打一顿就算了,毕竟我也没什么事,就不要斩首示众了吧。”
缓过气儿来,安若心仰头,望着男子替相府一种隐卫求情。
却不料,上官奕宸当即寒了脸色。
“方才,那是又幽颜和离歌在,你又懂毒,本王不敢想象,如果不是如此,后果将是如何!”上官奕宸没出口的话是,这些人,竟然差点儿……玷污了他的女子,该死!更该用来警告那些,还对他的小丫头,有些旁的邪心的男男女女。
呃……
安若心语结。
想着上官奕宸的话,再想想,这件事情之后,她和相府也便是彻底决裂了,相府的人,早晚还会成为把剑指向她安若心的敌人。
她安若心仁慈,却不傻。
这世间,也万没有帮着自己敌人的道理。
只是,他们也是受人之命而已。
但……
换个角度再想,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又岂能是什么命都从的!
他们既已选择了与恶为伍,便也该知道这要承担的后果。
这个世界的规则,一向残忍,却无奈。
或许……
他们的确不该再活了。
不过……
安若心将目光落在院子门口猩红着眸的欧阳兰春身上……
最该死的,在那里。
“可是这些人都是奉安夫人的命行事的啊……”安若心朝上官奕宸眨了眨好看的星眸,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道,“……他们都斩首示众,安夫人可该怎么惩处才好?”
“安若心……”紧跟在上官奕宸身后而来的安博裕大怒,“……她可是你的母亲!”
安若心勾唇。
呵……
母亲?
“安相大概忘了,我母亲,早已入土为安了。”
“你你你……”
安博裕被气得语结,抬起一只手,指了安若心你了半天,愣是没说出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