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笈看着对面的众人,依旧是温文尔雅的模样,只是他的眼里看着比往常更幽深更黑了,只有旁边的王或能看出他在生气。
“竹清,司马家已倒,秦家正如日中天,为了王家的百年门楣,子孙后代,这还需要抉择吗?你难道就不能为了家族想一想吗?就守着你所谓的忠君爱国,就能保我王氏门楣百年长兴,子孙后代繁盛不衰吗?”
“竹清,现在你二叔可是我王家的掌权人,当然是一心为了王家好,可是没有丁半点私心的!”
······
对面二叔王巳仍在喋喋不休之中,三叔王未静坐一旁默然不语,四叔王申也在帮着王巳的腔,两人一场一和,直唱的满堂热闹,唱的王笈好像是叛祖背宗,狼心狗肺,唱的一向最好脾气不过的王或都差点没忍住想上前去把二人的嘴给撕了。
“二叔,就一句话,我不同意!我是王家的家主,家主所有的墨令仍在我手里,王家还是我说了算!”
王笈的背影就这么猝不及防的留给了众人。
“他,他---他就这么走了?二哥,他也太不把你放在眼里了吧!这个死小子!”王申愤愤甩了甩袖子,白面馒头似的脸上两个铜铃似的眼睛恶狠狠的盯着王笈离去的方向,“他还真当他自己是家主呢,我们早晚得给他点颜色瞧瞧!”
王巳眯着一双眼,不知在想什么,另一边的王未直感到心里发毛。
王或在后边用力地追上王笈,“郎君,你最后那番话,是否会把二爷他们给逼急了?”
“无论我怎样,他们都会倒向秦家的,他们的心,已经变了!”
王笈垂下眼睑,语气闷闷的,“阿或,我以为,他们只是有点贪心而已,本心还是想着王家的。却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们已经变成了这样。为了利益、权势,居然能枉顾整个家族的未来!”
“郎君何必难过,不是他们变了,只是他们的本性露出来了而已!是他们对不起先家主的嘱托,辜负了王家列祖列宗的信任,郎君你没错!”
王笈低垂着头倚在马车上,显露出一丝的无助,他们都是他的家人,曾几何时,也是言笑晏晏,语笑欢歌,为何只是因为一个利字,却要刀戈相向,血亲不复!
“如今看来,司马家希望渺茫,各家大族都在观望风向,依照他们的计划,秦家先站出来,王家就做领头羊在各家族出面前最先欢迎他,然后其他家族纷纷归顺。看二爷四爷的样子,他们是铁了心的要出这个头了,郎君打算如何?”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若是犯我,那我百倍还之!这还是阿筠说的话呢。想必他也快回来了,阿筠一向是极聪慧的。”
提到王筠,王笈的笑容才稍稍带了些暖意,王或不由得感叹到,“郎君和筠郎君兄弟关系可真好,令人羡煞!”
“阿或,我记得你似乎也是有一位兄长的?”
“郎君记性可真好。”
王或扶了扶额头,眯着眼睛似是沉思良久,“只是当时年纪尚小就入了黑月,已记不得什么了。”
“每每见到郎君兄弟俩人一起玩闹时,也会想起我的兄长,可能他也是个像郎君样极好极好的哥哥。”
“等这件事过了,我叫人再去帮你找一找吧!”
经此一聊,王笈似乎是轻松了不少,双眼再次泛起温润的光,白雪衫的袍子上青竹叶也好似焕发了生机。
王或也开心的点了点头,眉眼弯弯,一刹那,王笈竟晃了神。
“阿或,接下来的日子,麻烦应该有些多,你自己多小心些。”
“阿或定不辜负郎君的信任,有我王或在,必让郎君安全无虞!”
王笈浅笑,“嗯,我一向是信你的!”
一刹那,云飘过天空,风拂过花朵,天是蓝的,风是柔的,空气中都飘满了青草的味道。
书房中,王笈的萧声清灵悠扬,乐声在天空下盘旋,树上的鸟儿都出来应和着盘旋,绕着院子上边直打转儿。
王或进门正逢王笈放下手中的萧,随即说道,“郎君的萧声可真是妙呢,连鸟儿都忍不住出来打旋儿跳舞了!”
“当年父亲教我和阿筠吹箫,萧声清幽,可涤净一切烦心事。可我向来没有阿筠吹得好,也没有阿筠那么洒脱。”
“郎君又多虑了。刚才探子来报,二爷刚才去了碧云天,秦颢也在里面。”
“估计是要动手了,你下去再把这里的防卫再检查几遍,确保万无一失!”
“是!”
王笈端起桌上一杯清茶,隐见窗外远山如黛,“二叔,你到底想怎样对待侄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