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尽然,我之前来此地打探时曾见过对面那家糕点铺子的老板。”玉之衡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接着道。
“我初来京城时喜欢去对门的高掌柜家买糕点,偶然有一次听闻高掌柜说这对面的灯笼铺子里的客人突然多了起来,原以为只是商铺生意而已,现在想来此处该是他们接头的地方。”玉之衡回忆道。
“在此处接头?他们就不怕被发现吗?”林义道。
“所以现在这间铺子已经没了。”玉之衡回道。
“我明白了!他们在此地六年已是到了改换地方的时候了,但是贸然转移有被发现的风险所以干脆一把火烧了。”林义恍然大悟道。
“不,我想没那么简单。”玉之衡道。
“若只是为了转移大可不必闹出如此阵仗,如此一来反而增加了被发现的风险,定是有一个契机让他们不得不这么做。”玉之衡沉思道。
这个案子一定与密信一案有关联,可这关联到底是在哪里。玉之衡突然想起了什么,站了起来。
“走,我们去找那个少年。”玉之衡道。
虽然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林义还是跟了上去,经过刚才他对这个玉公子已经有所改观,至少不是个纸上谈兵的花瓶。
两人出了灯笼铺一直朝西走,直至出了街,到了一片茂密林子里。
“喂,你怎么知道他在这。”林义一路跟着玉之衡在跑,也不知道自己在跑什么。
“我猜的。”玉之衡道。
“嗯?呵,你猜的?那你带着我跑什么跑?”林义叉着腰气急败坏。
意外就在此时又发生了。
一支不知道从哪里飞来的剑,唰得一下直接射到了林义面前的树上,从林义的面前擦过。
“好险,就差一点点,我这本来就凄惨的脸更是要雪上加霜了。”林义拍拍胸脯,安抚自己要跳出来的心。
同时,二人也更加警惕起来。林子里静得很,只偶尔传来几声鸟叫便又消失。风吹动树梢,卷起一地的落叶。
俩人背对背站立,默默拔出了剑。一承影,一纯钧,剑芒外露,初见锋芒。
只听得嗖的一声,又是一支箭飞来,然而这一次是漫天的箭雨。两人武功都在常人之上,这些箭虽然麻烦但也伤不到他们二人。
林义足尖轻点飞上树梢,抵挡住了不断飞来的羽箭。玉之衡站在树下,单手舞剑带起一阵旋风将羽箭震落。玉之衡环绕四周便看到了那个躲在树后面的小乞丐。
此时箭雨已被击散落地,玉之衡飞身过去,抓住小乞丐的衣领。小乞丐吓得不敢乱动,只好被玉之衡提溜着。
林义也从树上下来,走到他俩面前。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先撤。”玉之衡和林义对视一眼,便带着小乞丐离开树林。
“我们现在去哪啊?”林义问道。
“东宫我们怕是难进,不如先去我先带这孩子去我府上吧。”玉之衡提议。
“也好,我现在就进宫回禀太子殿下。”
“好,我们二人分开行动。”
怕有进一步攻势来袭,两人飞速离开,沿途一路小心,谨防有人尾随。
绕了一大圈路,玉之衡便带着小乞丐回了晋阳侯府。而另一边的林义入宫禀明太子殿下。
小乞丐一句话也不敢说,刚才那遮天蔽日的箭雨已经快把他吓尿了。他知道那些人怕是来找他的,索性老老实实跟着这两位公子说不定还能保住这条小命。
酉时,君九泽处理完事务,便与林义悄悄翻进了晋阳侯府。
“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
玉之衡起身关上门窗,将小乞丐从隔间卧房里带出来。
“你应该知道我们要问什么吧。”玉之衡对着小乞丐道。
小乞丐看了看他们,开口道:“我叫小石头,今年十二岁,灯笼铺的小六是我哥哥。”
猜到他们有关联却没想到居然是兄弟的三人稍稍有些震惊,不过也没太表现出来。小石头深吸了口气,慢慢回忆道:“三年前,我们家里人都死了,只剩下我们兄弟俩。我哥比我大两岁,我们俩一开始在一家酒楼里帮厨,后来总被人欺负,我哥被打断了腿,我们便离开了。离开酒楼以后我们没有吃的没有喝的,整天忍饥挨饿,还要害怕被街上的地痞流氓毒打。我哥的脾气也越来越坏,有时候还会打我。我只有哥哥了,看着他这样我也很难受。”
小石头想着不由得落下眼泪,平复心情后接着道“直到有一天,哥哥拄着一根全新的拐杖回来,他说这是一家灯笼铺子里的老板送给他的,还说他有天分让他跟着学做灯笼,好继承他的手艺。”
林义听到此处突然打断道:“等等,那任全不是有孩子吗,为何让你兄长继承他的手艺?”
小石头开口道:“这便是我要说的了,那任全根本就没有孩子。那个老板娘是骗人的,她是有人派来盯着他的。任掌柜是个好人,他是真的用心教我哥哥做灯笼,常常会让哥哥给我带些好吃的。这两年是我这十多年来过的最舒心的日子。任掌柜本来是有孩子的,可是他的孩子和妻子都已经死了,他才来了长安。”
“那你今日跟着我们是想干什么?”林义问道。
“因为,我知道你们是来查案的,而且不是像京兆尹那样一个废物。我想让你们为我哥哥和掌柜报仇。”小石头的眼里有着仇恨,泛着泪花,语气却非常坚定。
“那你便告诉我们,你知道了什么。”玉之衡道。
小石头接着道:“去年年末开始便有人常来店里订灯,一开始我和哥哥还以为只是寻常顾客,每日忙着做灯,想为任掌柜多赚点钱。但是任掌柜却不是很高兴,整日对着灯笼唉声叹气。正月里,便开始有人打着亲戚的幌子上门拜访,他们总是和任掌柜聊很久。直到上元节那天,有个戴面具的人带着几个人进了铺子。上元节那天戴着面具在街上逛得人很多,我和哥哥并未感到稀奇,可是任掌柜总让我和哥哥出去玩,我在铺子外等着哥哥。那几个人进去之后,便把门关上了,还有人在门口把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