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五身为游缴,没少与胡升冲突,自然也就没少挨胡升的揍。所以他一听是胡升,就有些缩巴了。
“你……你为什么不出声?怕了?他是游缴,你也是游缴,你凭什么怕他!”杨石一看儿子不出声,怂了,便火冒三丈。
“爹,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他已经过完了守孝期,正式继承了他爹的将军位……”
“照你这么说,你爹我这气又得忍喽?”
杨石当然知道胡升继承了将军位,这本来便是封建制度,儿子继承老子的权位,这没什么好奇怪的。他这么说不过是为了抬举儿子,想说胡升是与儿子同样地位的人,从而抬举一下他自己。
“那爹的意思。”
杨五能做游缴当然不是个蠢人,他一直知道自己爹想压胡家一头。就是他也想。
但是打不过就是打不过,他也没办法不是。
“我的意思,什么都问我,还叫你这游缴干什么?”杨万生气道。
“可是爹,我是游缴,他可是将军。”
杨石真的很无奈。虽然游缴的官职小,但这皇权不下乡的时代,只要杨家不倒,自然是没人可以去了他的官职。
但是同样的,虽然虎方将军仅仅是个最低等的杂号将军,但是毕竟是朝廷封的将军,他们地方上也没能力免了胡升的职。
也就是说,一切又回了原点,双方比拳头,比武力。
这种感觉非常微妙。微妙到他一边恨不能抽死胡升,另一边是一点儿也不想与胡升冲突。因为冲突打了起来,挨打的只是他啊!
“如果他不是将军了呢?”
杨万悠悠说了一句。
“不是?爹,他父母没死?”杨五大惊。
“你……”杨石有心骂儿子蠢,但他真的累了,没那力气再骂人,只是低声道:“是你姐夫。你姐夫不是县里的书记官吗?他说以胡家现在的养兵数是不够的。只要没有人,他就必然受罚,剥夺将军号。”
“哦。”杨五先是点了点头,又说,“不对啊!胡家不是有三千奴隶吗?让他们拿上兵器不就是兵了吗?”
“所以,你要对付的不是胡升,而是他家的奴隶。只要他家没有奴隶了,看他怎么交差。”
“原来还可以这样。爹就是爹!”杨石服了。
这么卑鄙的法子,他真的是没有想到过,他一心只想到他打不过胡升,所以不去招惹胡升。完全没想过剥夺胡升的官衣,也是打倒他的法子。
而这个法子可比用拳头与胡升争胜容易多了。因为他是游缴,只要他这个身份,哪个奴隶敢不听令?
……
矿山所在,黑沉沉大地延绵起伏,一个个穿着破麻衣的奴隶,如同蚂蚁一般,手拿铁镐,叮叮当当开采矿石。
首山之铜并不是铜矿石,而是呈现黑褐色,硬度极高,但韧性一般的混合伴生矿。
用铁镐重重一敲,碎成一块块拳头大小,从中渗出少许类似油脂一样的黑色液体,散发腥臭气味。
“呼~”
“呼~”
“呼~”
所有奴隶手持铁镐,气喘如牛。
每一下都要用出全身气力。
碎块打在身上,打在露出小半截的胳膊上。溅起腥臭的厌铁油脂,早就沾满,臭不可闻。
足足半天功夫,才勉强敲下小半竹筐,但就是这小半筐,也有上百斤。
这就是首山之铜,这就是为什么没人开采的原因。
一个正常人的力气在这里也只能背动百十来斤,从矿洞中爬出来。
背起竹筐。
沉甸甸的,令奴隶们不得不弯着腰,佝偻着身子。
沉重的几百斤的矿石才勉强可以炼出一斤合用的铁。这也是为什么矿山会有这么多人的原因。
这还是胡升炼出了铁,有了铁器,在刚开始的时候,使用石器,挖掘的更慢。
……
玩家是个急性子,只挖矿,很快就不耐烦了,更受不了这环境,发誓弃坑,绝对不挖矿的庄大发与孙帅同时下线后……他们又准时上线了。
互相看到了对方后,孙帅解释说:“感觉太真实了,游戏里我有千斤之力,回到现实的虚弱感,让人受不了。”
“咦?你也是?我也是。在这里我好像超人一样……”庄大发也说出他的感受。
如果说身材标准的孙帅都舍不得这世界的力大无穷,更不用说油桶一样,走两步都喘的庄大发了。
正所谓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在感受过了身轻如燕,力大无穷之后,他哪里还忍受的了站着都累的肥硕人生。
不就是挖矿吗?哪个玩家不是从挖矿搬砖起步的。只要身体舒服,挖就挖是了。这可比什么做桑拿便宜多了。
所以两人真香了……
矿山共划分了十个分区。
庄大发跟孙帅在东一区,胡升是打算从1区开始,把所有的奴隶都换成玩家。
至于为什么?
这么说吧。这个矿山,胡升一开始投入的奴隶足有两千人。
但是开矿就是这样,总有矿难发生,而父母去世后,一般很少有奴隶补充进来的胡家,矿山也就自然很少有满员的时候。
庄大发与孙帅领了工具,本想继续去挖矿。却发现人群先是一阵骚动,转瞬就安静下来。二人努力直起身子去看,看到从矿监衙门里走出十来个着皮甲、持兵刃的甲士。
这些甲士不是别人,正是游缴手中的武力。
很明显杨五是听了父亲的主意,这是打起了胡家奴隶的主意了。
“发生了什么事?咱们是不是遇上什么任务了?”庄大发小声问道。
“这个……看看……”孙帅也这么想,所以他看的更认真。
在甲士到来之后,一个着铁甲的人物,看上去官的人物,正是杨五站了出来。
按照这世界的规矩,任何大商的官员一旦站出来,所有的奴隶必须服从命令。不服从的,商人甚至可以直接杀人活祭。
所以看到他们到来,所有奴隶全都停下。
杨五张了下嘴,刚想说什么。但是这年代可没有天天洗澡什么的。他们这些奴隶整日与矿石打交道,身上不仅是乌黑的矿渣,身体更是腥臭无比。他们自己不觉得,彼此之间也都是一样的腥臭,也觉不出来。但杨五整日坐在衙门中,是大商精贵的贵人,跟奴隶们冷不丁一个照面,顿时就被熏着。
哪里会有什么好脸色,连话都不想说了。
杨五一句话不说,挥挥手就让手下押着奴隶们出发。
毕竟奴隶在大商就是工具,与牛羊一样,根本不必对他们说任何事。奴隶们只要服从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