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龙男眼底里闪过一抹阴霾,别过头去说:“总而言之,我不能久留。”
“这样吧,”李安年自认为终于想到了一个还算严肃且靠谱的建议,“你会开车吗?”
小龙男干脆点头:“会。”
“那好说,明天我跟我妈把车借了,再远也就是在市内,你直接开去不就得了吗?”
虽然小龙男没有立刻表达意见,但观其色查其颜,他也是颇为赞同的。
那么问题只剩一个了。
在李安年确认附近没有空着的可租房屋,住酒店身份证必须,所以……
“上次洗了就没用过,”李安年毯子丢给小龙男时说,“凑合用吧。”
小龙男没有多话,只是沉默着接过毛毯。家里突然多了这么个大活人,还是个同龄异性,李安年没有心思做任何事了。让她吃惊的是,李安年正扭捏万分地告诉小龙男自己要去洗澡的时候,发现小龙男早已经睡死,甚至打起了轻轻的鼾声。搞不好早在接毯子的时候就秒睡了,想来变成那个样子飞过大半个市区,掉进河里再挣扎着飞上22楼,确实是相当耗费体力。
当晚上,本来奇困无比的李安年,硬生生折腾到凌晨才睡着。她实在是忍不住躺一会儿起来看一眼沙发上坐着睡着的小龙男,就如此反反复复,小龙男没有突然消失,或者凌空飞走,她则是挨到困顿全消,又迷迷糊糊睡着,第二天猛然醒来时竟然已经早上十点半了。
接着她发现,小龙男,竟然,还在睡。
因为李安年确实能听到跟昨晚一样轻轻的鼾声,所以可以确定他不是在装睡。
挺好,免得尴尬。
李安年匆匆洗刷一番,穿好衣服,这就动身去见两条街区外的父母。她给出的理由是跟同事一起去位于遥远郊区的山中游玩,母亲松口了,父亲死活不肯,那母亲的意见自然不起作用了,虽然家中有一辆车是父亲送给母亲的。
李安年无功而返,心中十分郁闷烦躁,她也说不上自己到底在烦什么,思来想去,只能说是担心那个小龙男说过的危险人物真的找上门吧。
那所以说这一记不成,她是不是要把那个她连名字都还不知道的小龙男赶出家门?
虽然她觉得真到了这一步小龙男不会死皮赖脸要求留下,但她还是…不那么忍心。
抱着满脑子纷乱的思绪,李安年吃过午饭后就往出租屋所在小区而去。不知为何她心中一直有种强烈的不安感,她说不上来自己到底在慌什么,只能越走越快,最后就差小跑,一路疾走回到12F栋。
直到他走进走廊看到出租屋的房门时她才知道,这种不安原来是某种预兆。
因为出租屋的房门门锁扭曲变形,所以她每次关门都得用手扣住,房门不存在没关紧自己弹开的可能性。
但是,李安年的确是在走廊里看到屋门大开,只不过因为角度问题,她没法一眼看到屋里发生什么。
会不会是小龙男发现门锁铁片扭曲,放弃关门直接走了?
虽说这样有点不地道……但也许,眼下来看最好只是这样而已。
作为独居女性李安年自认为有足够的警惕性,现在她手边根本无法得到任何自卫武器,也只能慢慢挪着脚步往里走。
“有人在吗?”还不知道小龙男姓名的李安年只能这样喊,“有人吗?”
无人回应。
果然小龙男是走了。
李安年呼出一口气,大咧咧走进房门,关上房门后她转身走进室内,转过拐角看到沙发之后她呆了。
小龙男神色紧张地坐在沙发上,姿势很僵硬,有些不自然,更重要的是,他直勾勾地盯着李安年的眼睛里,透着不少……恐惧。
等到小龙男眼珠子飞快瞥向一边又收回后,李安年立刻转身回到门边,刚刚要伸手去打开门把手时,只听极轻的咻一声,她的腰部就被什么东西层层缠住,整个人被拖着往后飞出去,嘭地摔在地上,屁股仿佛当即裂为两瓣。疼得她龇牙咧嘴。
定睛一看,缠住她腰部的是一条颜色鲜艳的红绫,而红绫另一端,正握在一个小学女生手里。
李安年的第一反应当然是自己眼花看错了,然而怎么看这“罪魁祸首”的的确确就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她一头黑发扎成两把丰茂的马尾辫,背着个深褐色的小书包,另一只手还提着一柄看起来比她两人叠起来还高的长枪,枪尖上紫焰缭绕,一看就不是凡器。
小姑娘嘴角挂着一抹自信混着嘲讽的弧度,这种笑让她看起来根本不像外表乍一看那样幼稚。
“你……是……”
李安年非常艰难地挤出这两个字,其实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猜测。
所以说……真的是妹子啊……
“这个嘛,容后再议。”小姑娘拿握着红绫那只手做了个阻止的手势说,“我们先来说个紧要的问题吧。”
李安年看了眼沙发上一动不敢动的小龙男,还是没法理解眼下的情况,小龙男看起来……很怕这个小姑娘?当然了如果是她李安年被这样拿枪指着肯定也得怕。
“你们是不是正在——想方设法的离开这里?”小姑娘眯起眼问。
“啊,呃——其实是……”
交换了一个眼神后,小龙男迅速接话:“我必须离开。”
“如果你已经找好了藏身处,那动作挺快,如果不是,你只是想回家看看我只能说……蠢到家了。”
小姑娘摇着头说完,小龙男眉心立马拧成疙瘩。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猛地站起来枪尖差点划破衣服,“我知道那里很危险,但是我……”
“你爸妈现在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小姑娘立刻打断他冷冷地说,“就算你现在立刻回去找也不会找得到,因为我已经试过了。”
小龙男胸口顶着枪头又往前走了两步,看得李安年是心惊肉跳。
“你到底看到什么了?”小龙男呼吸局促地追问,“我父母到底怎样了?”
“我只看到你家仿佛拆迁现场。”小姑娘枪头使力又将激动的小龙男逼了回去,“连热带鱼都死在玻璃渣里,什么活物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