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完李安年的说法，哪吒捏着下巴陷入沉默，彼时电影已经散场，翁旭然盯着他们俩的方向也坐着不动。李安年突然感到亚历山大，总觉得自己是不是说错了什么。

然而哪吒思虑良久，还是给出了肯定答案：

“你的想法……也不是不能实现，不满你说，我也考虑过类似方案，只不过……”

“只不过？”李安年紧张兮兮地盯着他催问。

“只不过……你要知道，活人不是提线木偶，即便有这样的……办法，让高手的意识操纵你的身体去战斗，你的身体素质仍然是一道无法逾越的障碍，至少短时间内无法克服，以你这样的体质……我想不出有什么武器适合你用，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那……就没有办法了吗？”

这时哪吒少见地瞥了李安年旁边的翁旭然一眼，支支吾吾地说：“也不是完全没办法……但是……”

“你就说呗，说完了我再寻思。”

看着李安年充满期待的眼睛，哪吒才迟疑开口：“药物改造，成功的话可以通过持续服药保持更强的体质，但是……”

“副作用很严重？”

“……看情况，但最好最好的那种，也不好受，最严重的可能就……”

“会死吗？”

“那不至于……如果出现这么危险的征兆肯定要立刻停药，所以最严重的情况其实是……瘫痪，也就是……残疾。”

“……”

“……”

三人突然陷入一片诡异的寂静。

“如果那么方便的话我早就提出来了，”哪吒无辜地耸耸肩说，“就是风险大嘛。”

“……好吧，”李安年心虚地摸了摸自己的大腿说，“我……我承认我怂了。”

“你想啊，整个容过程都很血腥，也伴随各种风险，还考验医生水平呢，更何况……是改造你的整个身体。”哪吒耸耸肩继续说，“一旦成功就相当于十年撸铁的效果，你说呢。”

翁旭然插嘴说：“那这种药物改造一般使用于什么样的对象，我的意思是，风险这么大，真有人用？”

“本来就不是人用的玩意儿。”

翁旭然又沉默了，李安年拍拍扶手说：“走吧走吧，一会儿保洁阿姨要赶人了。”说完就跨过翁旭然的腿往外走，剩下两人沉默着跟在她身后，离开放映厅路过女厕所门口那条走廊时李安年还是忍不住侧目望去，那条走廊现在已经是人头攒动，急着上厕所的观影客们来来往往，没有一个人表现异常，看来哪吒这善后工作还是做得很到位的。

李安年始终都紧紧扯着翁旭然长外套的前襟，还特地把衣领拗得很高，并且早早跟翁旭然哪吒说了：“大不了就说是我得了风疹呗。”

竟也无话可驳。

路上她也走的极快，脚步仿佛随时可以起飞一样，甚至翁旭然都不得不加快脚步跟上她。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连李安年日常三问“早上吃什么，中午吃什么，晚上吃什么”到了晚餐时间也没有触发。

回到出租屋各回各门后，翁旭然假装漫不经心地问起，李安年只闷声来了句“没胃口，吃撑了，不想吃”就搞定了今天的晚餐。

然后迅速进浴室，洗澡洗了半小时。

尽管如此，她还是被强烈的香味勾引得加速洗澡进程，滴着湿淋淋头发出来一瞧，瞬间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

青椒炒肉、西红柿炒蛋、铁板牛肉，虽然都是再常见不过的家常菜，但是能色香味俱全，卖相看上去好到让人一眼就流口水，也是需要相当的技术的。

反正半小时前还信誓旦旦说饱了不饿没胃口的李安年，口水已经泛滥成灾了。

“呃，”李安年看了眼瞧着二郎腿正在看书的翁旭然问，“这是……你做的？”

“不然呢？”翁旭然抬头瞧她一眼答，“不然隔壁那位做的？”

“……胃口挺好哈。”

翁旭然只是挑挑眉，没有答复。米饭的香气从那个崭新的电饭煲里飘了出来，李安年一边叠衣服一边用力咽了口唾沫，又回头悄悄瞧了眼。

“你……煮了多少啊？”李安年背对着他问，翁旭然嗤了一声，说：“你想吃就直说，这点口粮还匀得出来。”

“我……”

我怕我太馋了一口气吃太多！

“这总比你吃夜宵强吧？”

翁旭然这句话毫无疑问是一击中的，李安年几秒前还在心中不断告诉自己不吃不吃不吃，但是被翁旭然一语道破，她即便一时不吃，被这顿自己吃不着的美食诱惑刺激了，她当晚上绝对会点外卖的。

于是她彻底放弃抵抗，把正在叠的衣服扔了，转身就拖个椅子就坐在小桌前。

“拿碗筷去！”翁旭然白她一眼一脸嫌弃，李安年笑的很狗腿，这就起身把柜子里两套餐具全拿出来，还特地用心地洗了一洗，交给翁旭然的时候锃光瓦亮的。

哎，李安年突然意识到，翁旭然这会儿居然是人类外观，他就不怕浪费能量吗？还是说，根本不在乎这点小问题……

“你到底在想什么？”

翁旭然这么一问李安年才反应过来自己居然盯着他看了好久，她赶紧甩甩头说：“我就是在想……你怎么又突然开始保持凡人外貌了？”

“非要我说出来吗？”翁旭然的口气十足无奈，“你们女生吃饭不也得先把头发扎起来吗？”

啊，原来是怕长发妨碍吃饭，很有道理。

李安年吸溜一把口水，把白嫩嫩冒着热气的米饭盛进碗里，还悄悄闻了香气，这么便宜的米饭能做出这种成色，不去当大厨真的可惜了。

只吃了一口青椒李安年就彻底被这厨艺折服了，老实说，她妈妈做的菜都没这么好吃。

“你要不要考虑下去饭店当兼职，”李安年边狼吞虎咽边问，“我觉得以你的水平真的能够把屎做出巧克力味。”

翁旭然嘴角抽了抽，手上筷子一滞，口气真诚道：“我真心谢谢你，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