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味道?”张基清皱了皱鼻子用力嗅着问,“臭的很。”
当他视线落在元帅身上时立刻便知大事不妙了,一旦哪吒脸上出现这种与外貌极为不相衬,眼中流露出彻骨杀意的表情,一定是察觉到强敌将至,进入完全的备战状态。
于是他手中飞速结印,骈指摁在耳后念念有词:“五营人马注意敌袭,进入警戒。”
话音刚落,哪吒扬手将手中伏特加酒瓶扔向半空中,只听呯一声爆响,酒瓶在半空中炸出一大团滚热的火花,碎片四散爆开飞溅向周遭,张基清再次结印,形成的防护禁制如同透明玻璃一般挡住了飞溅的爆炸碎片。
一个又低沉又沙哑的声音从更高处响起,环绕在众人身侧:“几十个世纪不见了,老弟你的战斗方式还是这么粗暴无脑啊。”
哪吒冷哼一声,足底风火轮煌煌燃起,劲风燎过张基清跟前早已不见少年踪影。刚刚还在屋顶上的哪吒,转眼间已经和入侵者一般,身在离屋顶五米高的高空中。夜风猎猎作响扯着红绫逆风招展开,方才拎酒瓶的手中已经提了柄四尺长枪。
“哦~”马元的双眼弯了又弯,挤出笑来算是打了招呼,“这般英姿,居然让我有几分想念呢。”
“算我求你了,”哪吒控制住没翻白眼,“别让我刚喝的一肚子酒都吐出来。”
毕竟千百年过去,马元这家伙生的真是越来越恶心了,最初的他是什么样子哪吒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依稀听说这是个好食人肉的异端变态,貌如其人。现在的他看起来就像皮肤泛着工业蓝的拼接怪汉,只看身躯倒勉强像正常人,也就是肌肉甚过分壮硕了,然而肢体却严重冲击了人的正常审美——男人的手,女人的腿,婴儿的脑袋从他胸口,背后,肩头,甚至大腿上不讲道理地长出来,仔细看那个婴儿头部,甚至能发现它会笑。
“小破孩还是嘴不饶人,不过今天你运气好,”马元瞪圆眼挥挥手上的板斧有板有眼地说,“我不是来找你的,你很清楚我要谁赔命,别挡道,很快就会结束。”
“运气好?”哪吒眉眼都快拧在一起,“那我只能说,你运气不怎么好,因为我不仅不会让道,还会……杀了你。“
话音刚落哪吒像是突然消失一般,只身化作一道灼目红光袭向马元。马元委实吃了一惊,没有想到几十个世纪不见,这哪吒如今的体能已经强到动起来迅捷到原地消失一般。好嗲他也是打打杀杀几千年了,反应还是来得及,刚刚横起兵器格挡眼前便是激烈的火星迸射,他整个胳膊,包括不该长胳膊的其他地方长出的肢体都一阵酸麻。
行吧,这恐怖的速度还一点儿没牺牲力量。
这相当于被高速行驶列车撞击的力道迎头顶上后,马元毫无还手之力,从刚才的离屋顶五米高被顶上九霄云外之上,急速中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风压如寒刀割在脸上,眼见着短兵相接的二人如同平地起流星一般窜上高空,迟迟赶来的萧其明望向天空,急的就要赶上,被张基清一把摁住。
“不要急躁,”张基清瞥了眼火急火燎的同事说,“元帅只是想保护平民不受波折牵连,特地把那鬼东西带离住宅区,我们要做的就是严守阵地,站稳脚跟,不给敌人任何可趁之机。”
萧其明仍然按讷不住:“可是元帅他……”
“你真把他当成十三岁小孩了?”张基清淡淡看他的眼神却有种不容置否的坚决,“既是元帅便知指挥兵马,如果需要帮助或者其他任何配合,他会让我们知道的,五营中每一个兵都会知道。”
萧其明这才往后退了一步,呼出一口气,张基清又问:“目标情况如何?”
“都在沉睡,没有醒的迹象。”萧其明抱着胳膊说,“禁制连声音都不会漏进去。”
“很好,那就继续保持,快回到自己的位置上。”
虽然张基清严格来说并不是萧其明的上司,但谁让他来得早呢,眼看敌我双方都在天上没了踪影,萧其明只得原路返回,继续看管他的笼中“小动物”。
哪吒也并非打算把马元顶出大气层,事实上在马元意识中仿佛只是过了几秒,施加在兵刃上的压力突然松脱,哪吒将风火轮猛一蹬空中急翻身狠踹在马元的武器上,只听当地脆响马元被蹬开往后飞了出去。光听声响,光感受这力度,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被铁锤砸了。
这老小子,几千年果然没有白混啊。
当然他也不是吃素的,哪吒眼见对方被自己踹飞出去,腿还没来级的收起来,竟然眼睁睁看着马元身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手猛地伸长朝他窜来,震惊之中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攥住胳膊腿,猛地被这么七手八脚往前扯去,立刻甩开长枪往前刺去。然而马元那张丑脸急速接近之后恰到好处的格挡让长枪划拉着火星错开尖刃,枪头擦着马元脖颈划过,而他肚子上那婴儿脑袋咯咯笑了两声,张开嘴吐出尖刺刺穿哪吒的胸腔。
一瞬间只能听见混天绫随风呼展的声响,哪吒被自己吐出的鲜血糊了半张脸,然而他只是抬起头冲正露出嚣张笑容的马元也咧嘴笑笑,用只有他听得见的音调说:“就你手多是吧?”
等马云猛然回想起自己忽略了什么时,哪吒背后陡然又伸出一对胳膊,手持双剑刀光闪过朝他延后削来,这么近的距离根本避无可避,马元的喉管整个被切开喷涌出鲜血,手上自然松了劲儿,一道从层层云端上拖着鲜血坠落下来。
哪吒能清晰无比地看到从自己腹部喷出的血液,痛自然是痛的,但若是这种伤痛就能让他败下阵来,他那剿灭九十六洞妖魔的战绩全都得是谎报的了。
他伸手拽住了自己的混天绫,借了把力将自己拉起身踩稳了风火轮,喘口气顺手搓了个火弹丢向脚下几米开外的屋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