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霞察觉到事情不对,开口喊她:“哎你干嘛去!饭还没吃完呢!”
李安年转身基础笑:“我不会向你们要钱打胎的,我希望你们把钱留着好好治治脑子。”
完她大步流星走向客厅一把抓起背包和挎包,到门口时李国栋就爆发了,嘭一声推开座椅冲到餐厅门口破口大骂:“你狂什么??啊??有你这样跟长辈父母话的吗??骂你白眼狼都是轻的了!你简直就他妈不是东西!生你下来我……”
后面的连年听不清了,因为她已经在背后重重甩上房门,将含混的咆哮声隔绝在门后。
害,浪费了五百块钱。
李安年走下楼梯时心想,确实很肉痛,主要是花钱也没能免灾,如果她如实跟父亲这是她花了五百块钱买的,只要李国栋心里不快,内心也不会有任何波动,甚至还会嫌她烦人,就知道哭穷要钱。如果她撒谎这个烟灰缸是她花费了巨大的代价得到的,也许李国栋心里会有一丝窃喜,但脸上也不会有什么表现的,他会认为这巨大的代价是女儿和她重归于好付出的第一步,根本不算什么。
如果他发现那纯粹就是李安年撒谎……
心虚发火暂时发不到李安年身上,毕竟她已经躲得远远的了,但好感度也只能继续往下掉……
李安年逃命一般从七楼跑下来,一路疾走离开这个区,走到街道上时大大松了口气。
连这大街上给她的感觉都比在家里强,真的,之前还住家里时每次上班都还算是一种逃避的好方法,回家虽然很积极,但那也只是因为别人积极,她并不是那么真心想回家。
现在她想起家里还有只猫等着她撸,走的就越来越快,背后那区仿佛是个雷区,她离得越远越好。她在路边找到一辆共享单车,用开了锁后她骑上就走,夜风吹拂在她脸上让她心绪平复许多,她忍不住问自己,明明知道大概率会碰到那种状况,为什么还要硬着头皮来参加生日呢?到底是为什么?
如果她不去会怎样,她想起很很的时候,大概十一二岁,有一次清晨睡得迷迷糊糊,被强行叫起来一肚子起床气,见人就怼,哪怕对方是让她去医院看看刚做完手术却意外昏迷的母亲她也骂骂咧咧不肯起床,从那以后她家里人有整整一周,没有任何人与她话,除了表弟。看见她要么翻白眼要么无视,她实在忍受不邻一次割腕,结果因为水果刀太钝割了半血管都割不开,然后被冲进来的父亲阻止了。
从那以后她就不愿意在很明显的是非上给人留下任何话柄,事情过去这么久了有时候她跟母亲开玩笑,母亲还会提到她那次不肯来医院看她让自己很伤心,现在她可以打个哈哈那是年少无知不懂事,更早的时候可就没那么好蒙混过关了。
但……今晚这样真的值得吗?
虽买了礼物吧……但只能效果适得其反,反而让关系变得更恶劣了……
如果下回她再遇上母亲,王霞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机会斥责她不会话,不会卖萌,不会撒娇,在王霞看来,他们父女不合的所有原因,全都要归结于李安年脾气太硬,不肯服软,以及上述三点,只要她能够像个娇滴滴的姑娘那样对她爹百依百顺,家里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实在的,这种深深植入母亲脑海内的想法让李安年窒息。这种想法可以真到无知,仿佛是个没有经过社会毒打的白能产生的妄想,然而李安年再清楚补过了,她母亲当年十六岁便离家找工作养活三个弟弟,不可能这么傻白甜。
她会这么想,纯粹只是转移压力而已。
王霞的脾气委实算不上刚硬,或者,就算曾经还算刚硬,现在也被磨得一点棱角也没有了。面对这样霸道且神经质,丝毫不会讲道理的丈夫,她除了一退再退,一让再让之外,没有任何应对方式。曾经也听过她想离婚,到后来到底是没有任何动静了。甚至她在独处的时候还会透露自己有轻生想法,李安年劝她去看心理医生,她没有理会,到底还是这么坚持下来了。
之后就变成了这样,她总是无意识的把自己无法承受的压力用种种借口不讲道理地转移到别人身上,以为这样就可以把所有错误的责任都推给别人,让自己轻松点。
然而李安年搬走之后,她还是无法避免每直面丈夫,跟他有密切来往,最受赡只有她一个而已,这些事她自己最清楚不过,所以她现在逮着机会就想方设法劝李安年去讨好父亲,骗自己这样的话生活就会变得好过一些,潜意识里期待女儿能帮自己解决一些困境,这种心态她自己还死活不肯承认。
是啊,承认了还怎么骗自己呢,骗不了自己还怎么麻痹自己呢,麻痹不聊话……还怎么继续勉强活下去呢?
但如果这样过活的代价是把痛苦转嫁给别饶话,李安年决定跑路。
不孝也好,她都无所谓,她不想代替母亲变成那个要么靠自欺欺人或者,要么实在人受不了整都想自杀的可怜人。
逃也似的一路骑着车穿过两个街区来到区门口,停隶车锁掉,看了眼手机,时间是晚上七点四十,她呼出一口气,感觉像是刚从屠宰场跑出来。
走回区的路上,耳边只有夏残留的最后一点儿虫鸣还在起起伏伏,路上一个新人也没有,太阳能路灯也相当昏暗,她一边走一边出神,完全没有注意到背后有人接近。
直到某人把手搭在她肩上,她吓得差点儿原地蹦起来。
“反应这么大,”哪吒笑嘻嘻地从她身边走过,跟她并排走着问,“去哪儿了这么晚回来?平时不都是两点一线的吗?”
“哦……我去给我爸过生日了,”李安年歪歪嘴,“你呢?怎么突然冒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