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锦颜看着插在心口的剑,又看了看剑的主人,对面的闻庭仙君,看着这周围的三千天兵,这荒寂的古战场,突然咳出一口血,晚锦颜觉得自己可能是撑不住了。
晚锦颜的意识逐渐的模糊,隐约听见闻庭仙君的声音,他勾着讥讽的笑,恶狠狠的朝晚锦颜道:“妖女。”
她都快要灰飞烟灭了,是不是妖女那么重要吗?
晚锦颜湮灭的余光还看见了远处匆忙赶来的男人,毫无血色的唇角才带了一丝苍白无力的笑,她还记得初见那少年啊,他一身白衣似雪,站在那云彩边,当真真的应了那句“你是画中悲欢离合一眼万年的初见”。
罢,死前再见他一眼,也算无憾吧。
楼聿抱住晚锦颜的时候,双手一直不停地在抖,怀里的人是那样的轻,好似用一点力都会揉碎她,楼聿哽咽着说不出话,再不复神界那个冷静着生杀予夺的太子殿下。
晚锦颜的身子愈发单薄透明,撑着最后一口气道:“阿聿,你要好好的啊。”
“你别说话,我们回去,回去我能救你的。”楼聿慌得觉得自己抱不住晚锦颜,下一刻钟就要失去。“我会去陪你的,下一世我们还在一起好吗?”
“死了的神……哪里……还有下一世……啊……”
楼聿眼睁睁地看着晚锦颜就这么在自己怀里化成光点,支离破碎,一点点的消失不见。声音喑哑,却连哭都哭不声来。
楼聿看着闻庭,看着周边的三千天兵,三千多神啊,就这样逼死了阿颜。楼聿想说些什么,想表达自己的悲伤愤怒,张大了口却发现说不出话来。
“殿下!”天兵看着楼聿就这样轰然倒塌,朝楼聿奔去,整个场面混乱到了极致。
“阿颜,若有来生,我不顾一切,披荆斩棘也要拥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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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聿撑了撑宿醉后的头,脑袋里面混混沌沌的,有着说不出的难受,皱了皱眉,这会儿的感觉是手痛腰痛头还痛。
他睁开了眼,有点迷惘地看着四周。
这是哪儿?他不是和天上众神畅饮醉了吗?怎么一觉醒来在这了,他的那帮好兄弟把他给送到哪去了?
“咚!”屋顶上突来一声声响,哗啦啦地三四片砖砸下来,砸到楼聿头侧。
楼聿满脸不可思议,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啥呢,一只绣花鞋从天而降,砸在楼聿脸上,“啪”的一声极其响亮。
楼聿有点懵,一股火从心头冒了出来,捏着那只绣花鞋半晌咬牙切齿说不出话来。
比起楼聿,房顶的宛锦颜更懵。她…她不过就路过了这个屋顶,怎么这个屋顶这么不顶事,一踩就掉。
主要是!!!她的鞋啊!!!
不过现在的宛锦颜没那心思关心她留下的那只绣花鞋,她现在只想跑,赶紧跑,被人揪住就丢人丢大发了。
楼聿甚至没想起来要上屋顶看看是什么人,将鞋子重重地丢在地上。
“来人!”楼聿从床上爬了起来,细细地打量着周围。这里一切他都不熟悉,仿佛……不是神界了。看这个装饰倒像是人间的小客栈。
“哎,殿下,来了。”一穿着黑衣的侍卫推门进来,打量了下楼聿的脸色。“殿下,您酒醉好了吗?您酒醒了吗?皇上现在在到处找您呢。还有大皇子二皇子四皇子他们都受罚……”
楼聿看着这侍卫没眼色的似乎要一直说个不停,脑袋里面好像有些印象,貌似叫逐……什么来着吧?
逐月看着自家殿下脸色越来越阴沉,弱弱地问了句“殿下,您的脸怎么了?是哪位皇子居然还用鞋底打您?”
楼聿冷笑一声,抹了把脸走出去。“给孤把那只鞋捡起来,再把这客栈给孤围了,孤要收拾人呢。”
楼聿坐上了客栈门口低调的马车,撑着头终于理清了思绪。
他不在神界了,也不是神界的太子殿下了,他好像附身在了一个凡人身上了。
而被他附身的这具身体原主人呢,是蜀国的太子殿下,而昨日呢本是这个太子的十八生辰,皇帝本在宫中设下家宴为这位太子庆生,谁知太子顽劣,硬是要拉着他的兄弟出来。结果因为一些事和酒精的催化,几个人就扭打作一团,这位太子殿下居然还晕了。
楼聿嗤笑一声,虽然不知这太子到底是怎么没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来的,但是……
楼聿翻起手掌看手上那团微弱的光,这太子也太弱了吧。
楼聿挑开帘子,看着周遭繁华的景象和来往的车马行人,心中细细谋算着回神界的法子。
宛锦颜有些郁闷,坐在自家的珠宝店中,等待着下人买了新鞋送来。结果没等到鞋,反而等到了自家大哥宛行已。
宛锦颜无语,愤愤地拍了拍桌,“大哥你就不能放过我吗?”
宛行已低头看了眼宛锦颜,皱了皱眉头,“你鞋呢?”
宛锦颜翻了个白眼,气的鼓了鼓嘴,不说话,宛行已看着小妹胀鼓鼓的小脸,当下觉得十分可爱,伸出食指戳了戳,弯了眉笑道:“你不说我也知道。”
宛锦颜瞪大眼看着宛行已,“不过刚刚来福客栈的掌柜被抓捕入狱了,可能你的那只鞋砸到什么达官显贵了吧。”宛行已说完,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噗哈哈哈哈哈真是笑死为兄了,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妹妹,自己逃跑还能把鞋给弄丢了。”
宛锦颜咬牙,得亏这儿没第三个人了。
“小姐,鞋来了。”小丫鬟将鞋递给宛锦颜,宛锦颜看着宛行已笑得欠揍的表情,终是忍不住抽了他一鞋底板。
宛行已看着被打的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又笑道:“你回去可还得向父亲报明情况,总不能让人客栈掌柜白白蒙受不明只冤吧!”
宛锦颜叹了口气,“我就想知道被我砸中的那是什么人。”要是身份地位不那么高的话可能就是算了吧,要是身份高的话……宛锦颜摇了摇头,压根不敢去想象,一想都要哭了好吧。
思及此,宛锦颜幽怨地看了眼宛行已,有些暴躁不安。
“都是怪你,要不是你整天捉弄我,我怎么会想着自己跑呢,要不是你还派人来抓我,我也不会想着走屋顶啊!”宛锦颜又鼓了鼓腮帮子。
宛行已又忍不住揉了揉宛锦颜的脸,感觉十分良好,十三岁的女孩子,尚未完全长开带着少女的清澈又带着孩子的呆软,婷婷玉立,当真是让宛行已喜欢极了。
宛行已安抚地抱了抱她,道:“没关系,只要别砸着太子和皇上,哥哥都能替你摆平。毕竟太子殿下和皇上也不能来这些各地吧哈哈。”
宛锦颜也就看着自家哥哥的傻笑,不想承认这地主家的傻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