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东阳将手中的水杯递给林依依后,又温和的同林依依聊了会儿天,一转过头就对上苏慕蝉‘爱慕’的目光。
虽然他已经控制得很好了,苏慕蝉还是一眼就看见了靳东阳眼底的嫌弃和厌恶。
苏慕蝉:……
真的是住在玛丽隔壁的男人。
苏慕蝉真的好想大声的冲他吼一句:老子不喜欢你!可是她知道,说了也没人相信。
如果硬要说喜欢,她宁愿喜欢霍时琛,那个仅仅只是活着就已经拼尽全力却依然选择善良的少年。
苏慕蝉理解的善良不是不去伤害别人,而是你完全有能力去伤害一个人的时候,你选择了不去做。
以霍时琛的家世和财力,如果他选择了恶,学校这些以欺辱他为生活乐趣的学生,大多都没学可上了,甚至可以让他们的父母统统都失业。
可惜……如此竭尽全力也没能好好活下去,他的人生早早就以悲剧落幕。
想到这里,苏慕蝉转头看向最后一排。
霍时琛在班上的存在感极低,从来都是悄无声息的坐在那里,仿佛与世隔绝,
因为他要坐轮椅,由于生病的缘故又怕光、怕风,所以一直都坐在教室里的最角落。
苏慕蝉看着教室最角落的最后一排,孤零零的只摆放了一张桌子,前面的两把椅子与这张桌子离得很远,墙壁挡住了些许的光线,让这块空间在热闹喧哗的教室里显得更加的冷清和格格不入。
霍时琛还没来学校。
苏慕蝉不知道又想到了什么,重新转过头拿起笔继续写作文,她没有注意到前面的靳东阳看向她时微微诧异的目光。
一个身材瘦小的男生从教室外面匆匆跑了进来,他扯着嗓子开始炫耀他刚刚收集来的八卦。
“我刚刚从外边进来的时候遇见霍时琛了,他被人给撞了,老惨了。”
苏慕蝉手中的笔一顿。
另一个同学装摸作样的震惊道:“撞了,谁敢撞他啊?谁敢明目张胆的欺负残疾人啊。”
他说完,旁边围着的一众人都开怀大笑起来。
那个小个子男生也颇有成就感的乐了好半天。
他继续洋洋洒洒的播报着他的爆炸性新闻。
“他刚从残疾人通道那儿上来,结果从里面冲出来一个人,没看见他就直冲冲的撞上去了,轮椅都给直接撞翻了,我的天,你们是没看见,摔得那叫一个狠啊,我看见地上都流了好多血呢。”
一个男生轻啧道:“啧啧……说得你好像同情他一样,那你怎么不上去扶他?”
“呵呵……我扶你妈啊扶,谁TM敢扶他啊,我又不是疯了。”
旁边有个女生哈哈大笑了好几声,随即才作声作气的说:“同班同学,互帮互助,关爱残疾人,你们还有没有同学情、同学爱了。”
“就是,都不帮忙扶一下。”
“不扶。”
小个子男生大笑着摆手,“谁敢扶他,我还怕传染呢。”
“神经病会传染吗?”
“我TM上那儿去知道?我们也就认识他一个神经病而已。”
“哈哈哈……你的生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吧?”
“卧槽,生物还学这个?你要不去问问霍时琛,神经病到底会不会传染?要是神经病不传染再问问癫痫传不传染?”
“你TM怎么不去和疯子讨论……”
………
教室里几乎所有的人都在抚掌大笑,笑声充斥着整个教室,直到霍时琛的出现,笑声这才戛然而止。
苍白瘦弱的少年滚动着轮椅悄然进了教室,无声无息,好像他什么也听不到,什么也看不到。
他不紧不慢的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厚厚的墙壁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阴影之下。
没有人理他,也没有人和他说一句话。
整个教室热闹的不像话,可是这份热闹……与他毫无瓜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