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桑律外出赴宴时,知县府里的女婢们也来到了房间,替阿依丽沐浴更衣,阿依丽坐在浴桶里,因为被点了穴位,只能像个人偶一样被一群陌生的女人摸摸擦擦,羞愤难挡,她想起了拉缇,想起了拉缇曾经为她所做的一切,可是拉缇,已经在皇宫叛变的那一刻就死在了叛军的刀下了吧。
她悲从中来,想起了父汗嬷吉,想起了他们在她面前死去的场景,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那样惨烈的画面,而发生这一切悲剧,都是因为她,都是因为她非要嫁给桑律,还带他入了宫,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明明该死的人是她,可为什么到最后,只剩她一个人还活着……
沐浴更衣后,她躺在床上,眼泪一滴滴顺着脸颊滑落,脑海中的画面飞速闪过,渐渐变得疲惫不堪,她累了,她真的累了,上苍为何还要让她活在这个世界上,她多么希望,闭上眼睛,便能死去。
也不知沉睡了多久,听到大门被人推开,她恍恍惚惚地睁开眼睛,看到一个摇摇晃晃地玄色身影向她走来,她心中顿时警惕起来,随后,便看到桑律来到了床前,他俯视着她,脸颊绯红,满身酒气。
他浑浑噩噩地对她说着醉话,“小依,你知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疼你,我桑律,从未像现在这般,爱你胜过任何一个女人,我那么爱你,你能不能别再让我伤心……”
她知道他现在脑子不清醒,根本就不想理她,索性将眼睛一闭,耳朵一关,随他怎样。
“小依,你看着我!”
桑律捏住她的脸颊,将她的脸掰过来面对着自己,“你说,你到底,还爱不爱我?”
阿依丽再次睁开眼睛,眼神锋利如刀地瞪着他,用眼神告诉他,她早就已经对他死心了!
他狂笑起来,“我懂了,你恨我,你很恨我,对不对?”
阿依丽不想再理会他,他这不是明知故问么?明知道他们不可能再回到从前,她亦不可能再爱他,可他就是不肯放她走!
桑律从她面上的表情已经知道了她心中所想的一切,她果然,是没法再爱他了么?
可他还是自我催眠着,“没关系……只要我要了你……你的身子便是我的……你的心……总有一天也将属于我……”
他的话,惊得阿依丽睁大了眼睛,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待他的手伸向她,解开了她的衣襟,她才反应过来,他竟如此恬不知耻地想要霸占了她!
可是她却动弹不得,就在她内心万分抗拒挣扎时,她突然感觉到自己说话的穴道被他解开了,他压在她身上,将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她大喊出声,“桑律!你这个畜生!你禽兽不如!你快放开我!”
他想要听她说话,可是不是对他说这样的话,“想要我放了你……好啊,只要你向我求饶,说你爱我,我便放了你。”
她死死咬住嘴唇,她做不到!
他黯然神伤,她竟然连谎话都不肯说给他听。
他埋头一点点地亲吻着她白皙的脖子,从上而下,任凭她如何叫喊大骂,他都不曾松开手。
她心神俱裂的躺在床上,痛哭流涕,他不管不顾地便要了她,她还有什么脸面活在这个世界上!就算死了到了黄泉路上,她又有什么脸面去面对她的父汗嬷吉以及哥哥嫂嫂们!
她只能在他身下拼命哭喊,“桑律!总有一天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亲手杀了你!”
她身心俱碎,已痛到失去了知觉,他才终于放开了她,翻身而起,穿戴好衣衫后,他再次坐到了床沿边,听着她在他身后放声痛哭,他又何尝不心痛,就在他当初处心积虑地接近她时,他便知道会是这样的结局,可是他只猜到了他们没有善终,却没猜到他会真的对她动了情……
阿依丽放声恸哭着,心中万分厌恶自己,曾经的她是罗国百姓心目中的圣女,可如今,她被眼前这个来自地狱的修罗恶鬼玷污,她的身子,她的心,再也不干净了……
听着她撕心裂肺的哭声,同样心痛到无以复加的桑律实在无法再同她待在一个屋檐下。
“对不起——”他自责地向她道歉,可她已经对他绝望透顶,还有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的?
她背对着他躺着,渐渐收住了哭声,虽然气息虚弱,却语气决绝,“桑律,你杀了我吧,求你,给我一刀……就像当初你杀我父汗那样……干脆利落地一刀杀了我。”
桑律却是红了眼眶,“小依,我绝不会杀了你,我说过……我不准你死。”
说完桑律便起身离去,就在他关上房门那一刻,阿依丽紧紧闭上了眼睛,泪如雨下,他到底还要折磨她到什么时候,为什么,他就是不肯一刀杀了她给她一个痛快。
门外,桑律痛苦地依着门框,微风吹拂过他的脸颊,他已经酒醒了大半,他知道,从此刻开始,阿依丽将会比以往更加恨他,可是他又能怎样,他爱她,他根本就无法控制住自己不去占有她,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去爱她,去让她成为自己的女人,让她死心塌地守候在他身边,为他生儿育女,陪他一生一世,她可还记得,他曾向她发过誓言,他们要此去往生,海枯石烂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