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桑律终究还是敌不过阿依丽对自己的冷漠,出府和同僚们一起去花楼喝了花酒。
即便同阿依丽会有这样的结果他一早就知道,可如今日复一日不管他怎样对她好,怎样去哄她,都被她这样漠视着痛恨着,他的心里当真苦闷得紧,心头就仿佛被什么东西压抑着,让他窒息让他无法喘气。
他也曾无数次问过自己,他对阿依丽的感情,究竟是爱是忏悔还是怜悯,他竟找不到答案,他只知道,他想要把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哪怕是囚禁,他也不希望她离开他的视线。
花楼里头牌的姑娘倚靠在桑律的怀里,娇俏地卖着笑,为他酌酒,他醉眼迷离地左拥右抱着一个个胭脂粉黛,忘情地在一众花红柳绿中放纵着自己,然而他贪恋的那个温柔乡,却不在这里,他熟悉她身上的香气,她独有的香气,仿佛与生俱来,沁人心脾如花朵绽放的幽香,与这整栋花楼里刺鼻的庸脂俗粉相比,更加让他依恋让他着迷。
酒劲儿上头,他越发感到心神不宁,在侍从的搀扶下,身形摇摇晃晃地离开了花楼,回到了王府。
昏暗的夜色下,桑律站在王府庭院内,神色涣散踉踉跄跄地向别院走了几步,却又停住了脚步,为何别院那一扇紧闭的黑漆大门,明明只有几步之遥,他却感觉相隔万里,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屏障,将那一扇门同外界隔开,他如今,竟没有勇气去推开它。
他不知自己究竟怎么了,只觉头痛欲裂。
“来人!”
他揉了揉自己的脑门儿一声怒吼,“扶我去瑶夫人的院里。”
当瑶夫人得到下人们通传,王爷要来自己的院里时,破天荒地头一次为侍寝而感到惊讶,不过她很快便命下人们整顿好了院里的一切,还是同从前那样备好瓜果茶点,燃上熏香,备好热水衣衫,她自己则是快速地沐浴好穿上最撩人的衣裙,等候在寝室之中。
桑律在侍从的搀扶下走进瑶夫人的院落后,并没有急着去寝室,而是坐在亭台里又自酌了几壶酒。
瑶夫人在寝室里等了良久都不见王爷进门,差人去看才得知王爷竟然在庭院里自酌,她只得披上外衫亲自前往亭台,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她就霎时心疼起来,她还是第一次见王爷喝那么醉。
“王爷——”
瑶夫人娇声喊着走了过去,可桑律并未理会她,依旧自顾自地豪饮,显然是想把自己灌醉。
忽然只听“咣当”一声,瓷壶摔落在地,摔得粉碎酒流一地,桑律也应声趴倒在了石桌上。
瑶夫人虽然不知道桑律今夜为何要喝那么多酒,但既然他来了自己的院子,她就得把他照顾好。
在瑶夫人的吩咐下,侍从几个将桑律扶进了寝室,待他躺在床上后,瑶夫人又命人端来水盆,亲自褪去他的衣衫替他擦拭身子。
桑律的身材极好,身子精壮,只不过胸前、腰腹、背部以及手臂上的刀疤伤疤有些骇人,然而正因为他身上有这些印记,才更能证明他“战王”这个头衔,那全是实打实靠他自己的本事打下来的,瑶夫人对此引以为傲,毕竟自己嫁的,那可是真真正正的热血汉子,比她堂姐玳姬嫁的羸弱库塞要强多了!
当瑶夫人的手抚摸过桑律胸口的伤疤时,手腕突然被一个强劲的力道握住,她一抬眸,见桑律正深情款款地看着她。
虽然两人已是老夫老妻,可瑶夫人还是忍不住一阵脸红心跳,她细着嗓子撒娇道,“王爷,你弄疼人家了。”
桑律眼神迷离地一把将瑶夫人拉倒在床榻上,再一个翻身将她欺在了身下,瑶夫人被吓得姣喘起来,“王爷——”
桑律肩上如墨的乌发倾泻而下,瑶夫人仰望着他英挺俊朗的面庞,看得入迷,可接下来她听到的话,却让她嫉恨了一辈子。
“小依——”桑律伸手抚摸着她的脸庞,眼神含着心痛与愧疚,“你可知道……我有多心痛……”
瑶夫人大睁着眼睛,不敢相信,王爷竟然将她看作了别的女人,一个叫“小依”的女人!
“小依——”桑律在她耳边呢喃着喘息着,“你原谅我,好不好……”
瑶夫人懵了,她缩在桑律身下一动也不敢动,不一会儿,桑律便小心翼翼地与她肌肤亲热,每一次触碰,都仿佛是在对待一件他万分珍惜的宝贝,而他从未这样对她温柔以待,每一次他们亲热,他总是那样的粗暴,与此刻的他比起来,曾经的那些亲热,她就仿佛只是一头不知疼痛的牲口。
瑶夫人近乎崩溃地听着桑律在她耳边一遍遍喊着“小依”这个名字,喊着“小依我要和你一辈子”,她第一次感觉到前所未有的屈辱,她竟然被桑律当作了某个女人的替代品,就如同那勾栏院里被男人拿来当做发泄工具的贱人!
这一夜,桑律一遍又一遍地折腾着瑶夫人,不仅是身,还有心,听着那些他从未对她说过的情话,瑶夫人咬着唇,泪湿了眼眶。
原来她一直以为桑律是个有野心的男人,他不会因为任何一个女人而有所羁绊,也没有任何一个女人能够让他付出真心,她和这王府里所有的女人一样,只不过是他养在后院里的家眷,是为了照顾他饮食起居为他传宗接代的奴仆,他也从未在任何女人面前袒露过自己的真心,表露过自己的软弱,可如今,她不仅听到了他对别人说的情话,还看到了他眼眶中的泪,他哭了,向来高高在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战无不胜杀人如麻的战王,竟然为一个女人哭了,而那个女人,名叫“小依”,不是她瑶夫人!
瑶夫人忍受着身心的疼痛咬着牙,她发誓,她一定要找出那个名叫“小依”的女人,她也要让她尝受她今夜受尽的屈辱与痛苦!她要让她,生不如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