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依丽被他牵着往前走,她抬头看着他宽阔的背影,心里五味杂陈,她知道此刻不是计较两人牵手那种小事的时候,便由着他,且小心翼翼地跟在他身后。
王帐要比外部看上去大很多,帐内用具皆是珠光宝气一应俱全,不过阿依丽并不敢放肆地环顾四周,她恭恭敬敬地站在桑律身侧,略显谦卑的低着头,不敢去看王座上的羌王库塞。
桑律双目直视库塞,紧紧地握住阿依丽的手,就连站在库塞面前也没有松开。
库塞的脸上闪过一抹轻蔑地笑意,他倒不着急女人的事情,先是问了军务上的情况。
“不知今日这一路上可有出现什么异样?”
桑律对自己的排兵布阵及兵将操练都极为自信,目前随行的羽林卫足够护卫库塞的安全,若是途中有个别老百姓因对羌王的痛恨想闯皇辇或王帐,那就是送死。
“未见异样,小打小闹的百姓不足为惧。”
库塞点了点头,吩咐道,“切忌不可大意,不止是外敌,内奸也要有所防备。”
说着,库塞望着桑律的眼神中升腾起一股杀气,然而那转瞬即逝的情绪变化并未被垂眸一心想着其他事的桑律察觉。
“这位是战王的随行夫人吧?”
听到库塞提到了自己,阿依丽便悄悄抬眸看了那天王库塞一眼,却不想,目光与他相触时,他也正看着她,她只得慌慌张张地将脸低垂了下去。
库塞的眼眸向来都带着一股子淫邪,这下子那双眼睛更是肆无忌惮地在阿依丽身上来回打量着,那般放肆的眼神让一旁站着的桑律极度不适,他松开了阿依丽的手,向前走了一步,悄无声息地挡住了库塞盯着阿依丽的视线。
库塞察觉到自己的失态,稍稍收敛了一些,便看向桑律道,“前些日子朕听玳姬提起战王新迎了一位美妾入府,说是那美妾貌若天仙,今日一见,果真是个绝色美人儿。”
桑律只当羌王在对他说恭维的话,自谦道,“臣弟的美妾虽美,却不及玳姬三分,天王过于抬举了。”
“哦?是吗?”羌王似笑非笑地盯着桑律道,“朕到觉着,战王的美妾可谓国色天香倾国倾城,枉朕还令户部遍寻羌国绝色,而战王却轻易便寻到这般天人姿色的美妾,只可惜,却没能收入到朕的后宫之中。”
闻言,桑律一阵怒火便攻上了心头,羌国不比罗国,羌国男人看待女人便同那牛羊牲口那般,只是个物件,这库塞言语中已经暗藏了一层要桑律将阿依丽送给他的意思,桑律怎么肯!
“天王说笑了,天王的后宫之中要什么样的绝色没有,臣弟的丽夫人只不过是个来自山野的丫头,怎能配得上天王尊贵的身份。”
桑律的话一说出口,阿依丽才明白了自己当下的处境,她没想到羌王库塞竟然有这般龌龊的心思!
库塞却并不在意,“朕说配得自然就配得,难道朕坐拥这天下,却连个美人都不能得到?”
“天王自然是万人敬仰的天之骄子,只不过丽夫人既然已入了战王府,再入后宫定然不妥,若是天王想要绝色美人,臣弟定当竭尽全力去寻觅。”
见桑律一再的推脱,库塞的脸上的笑意褪去,浮上了一层薄薄的愠怒,“人人都说英雄难过美人关,可朕看战王的心里装的都是天下,可装不下美人,不过就是个女人而已,又何必这般在意?”
对于桑律而言,别说是阿依丽,就算是他后院里的任何一个女人他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她们被库塞夺去,毕竟你情我愿地赠送是一回事,威逼压迫地抢夺那又是另外一回事,如果连自己身边的女人他都留不住,轻易地就被人抢走,那他还算是什么男人?这对于他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
“天王明鉴,臣弟也是个再正常不过的男人,正所谓君子不夺人所爱,还请天王体谅!”
桑律一直恭恭敬敬地低着头向库塞行礼,然而没人能看到他低垂的眼眸中饱含着的愤怒及狠厉,他的手心紧紧攥着,全身因努力克制自己心底的情绪而微微紧绷,肢体显得有些僵硬。
阿依丽就站在桑律身后,或许是与他长时间的相处,让她能够感觉到他身上的情绪,她用余光看了一眼他隐忍的背影,原本想要开口直接拒绝库塞的想法也被压了下去,她没想到,他竟然为了将她留在身边而同羌王据理力争,想来若是羌王不松口他是不会轻易放弃她的。
库塞高高在上地俯视着脊背挺直的桑律,心中虽然愤恨,却还是没有再同他纠缠下去,良久的沉默之后,他突然大笑起来,那笑声来得极其突兀,让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知道他接下来到底会怎么做。
然而他接下来说的话却是让桑律和阿依丽都松了一口气。
“战王不必紧张,朕不过就是随口提一句而已,既然战王不愿意忍痛割爱,那便自己留着就是,不过可别忘了你答应朕要替朕物色美人儿,若是你的这位美妾有同她一样绝色的姊妹,大可让寝官登记在册,择日便纳入朕的后宫。”
桑律下颚紧绷,再次向羌王行礼道,“臣弟定当尽心尽力。”
待桑律领着阿依丽退出王帐后,库塞这才看向了身旁的内侍,吩咐道,“找个时机,趁战王不在营地的时候,掩人耳目地把那美妾送到朕的大帐来,该怎么做,还需朕明说么?”
那内侍忙应声道,“奴才明白,奴才办事请陛下放心”
库塞凝望着王帐内的烛火,脸上扬起一抹得意的淫笑,不就是个女人么,他库塞想要的女人还从来都没有失手过,只要那女人进了他的王帐,上了他的床榻,到时候看桑律还有什么借口再推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