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危言耸听,妇人又指着一个在田间地头忙活的女人说:“她!她的大闺女,来的第一天就被糟蹋了,到现在还不敢出门呢!”妇人手的指向一换,接着开口:“还有她,她的闺女也是,来这儿的第一天就被偷出去了,直到现在生死都不知道!”
妇人见安然有了害怕的心,才缓声安慰她们:“不过,别害怕,就以你们现在这扮相,连我都比不过,那些人也看不上你们!哎呦!我得赶紧翻了,要不然咱们的晚饭就没得吃了!”
妇人突然想到什么,赶紧拿着铁锹继续翻土。还不忘招手让安然一起。
安然也认命般拍着大腿站起来,拿着铁锹跟妇人站在一起,用力的压着手里的工具。
“哎呀!还要多长时间啊?”苏蓉哀嚎一声,也无可奈何,一下一下翻土。
不知道干了多久,一声哨响,人们都纷纷放下自己手中的工具,争先恐后的向菜园外面跑。
妇人见状也赶忙扔下手里的东西,肥胖的身躯轻盈的冲了出去,挤进了前面,随着人群晃来晃去,就这样还不忘招呼安然和苏蓉:“你们俩!快来啊,等会儿抢不到饭就没得吃了!”
“哎!我说曹家的,有你这样的吗?每天抢着吃饭不说,还招呼外来的跟我们抢东西吃!”说话的是一个又黑又瘦的高个儿女人,袖子半挽,露着精瘦的胳膊。
“就是就是!新来的吃什么饭啊,像咱们呆了好长时间的,不也是有的好几顿吃不上吗?”
“曹家的,你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管外人做什么!今天的午餐没她俩的份儿!”
“唉!你这说的不对……”
“开饭了!开饭了快走!”
妇人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一群饿狼拥挤着向菜园外的几个木桶跑过去!
那妇人着急的咬了咬牙,看着身后完全挤不上的安然和苏蓉恨铁不成钢地跺了跺脚,趁着人多手大,迅速抓了两个馒头退了出去……
人们都忙着抢馒头,她退出去了正好没人抢,所以也没人注意到妇人手中的异样。
妇人赶忙走到安然身边,将手里的东西一把塞进安然的口袋里,极其夸张的喊到:“哎呀。你们这两个臭丫头,一说干活怎么就肚子疼了,真是懒驴上磨屎尿多,这城里来的人啊,就是娇气!赶紧滚吧,别脏了我吃饭的地方!”
又迅速转过头,低声且快速的说道:“快走,晚上还要干活,你们就别来了,回屋子里不要开灯,不要露头,好好休息!”
还没等两个人反应她的态度变化,就被一巴掌推的远远的,还一直给两人打手势。
安然也不好负了她的好意,再说,这一下午折腾的,也确实是累了,就赶忙拉着苏蓉跑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好累啊好饿啊好烦啊”
好容易躲过楼管大叔的排查,跑回房间,安然一下子摔在床上,将整个身体平铺在床上,烦心的吼出声。
“哎呀!小点声儿!还有,你太脏了!快下来!”苏蓉虽然也是累的不想抬胳膊,为了她今天晚上睡觉的幸福感,她还是扯着安然的一条腿将她从床上拉下来。
她可不想晚上一翻身吃一口土。何况今天,已经吃的差不多了。
“苏蓉,谋杀亲夫吗?”安然虽然嘴上嚷嚷着,可还是呈大字型躺在地上。
太累了,成长了二十年,才懂得劳动的辛苦,才知道农民伯伯的不易,种个菜也这么难,那一铁锹下去,再出来就不是那么容易了。
真不知道那妇人哪儿来的那么大力气,一下一下的,那一片地在她手下不过一会儿的事儿,在安然看来就是一场磨难。
想到那妇人,安然摸了摸自己上衣口袋鼓鼓囊囊的一团,猛地坐起来。
从口袋里拿出那个白团团的馒头,安然总觉着自己的面条泪都要留下来了。
“那个阿姨给的?”苏蓉也看见了,换好衣服跪坐在床上,看着馒头吞了吞口水。
“行了,有什么吃什么吧。”苏蓉以为安然是因为这个馒头看着有些清苦,才一脸愁闷,谁知道,接下来这个人说出来的一句话让她有一股想要抽死她的冲动。
“我有空间啊……”
安然随即反手,闭眼皱眉,冥想了一小会儿,再睁眼,就是两个压缩饼干安安静静的躺在地上,还有两小袋榨菜。
苏蓉眼神放亮,她已经多少个日子没有感受过盐的味道了。
在酒店的二十多天里,每天都是一个晒干的面包和一瓶水,本来就让人吃不饱,关键是没滋没味儿。
“这榨菜你有多少?”
安然仔细回想了一下:“忘了。当时乱七八糟装了一堆,我也不知道自己还剩了多少。”
撕开包装袋,榨菜特殊的酸味和咸鲜味就扑面而来,用嘴拽出一条,放到嘴里,轻轻一咬,脆嫩爽口。萝卜条外表呈淡黄色,表面附有辣椒粉涂染的红色,有光泽,菜体脆爽,气味浓郁鲜香。
只是闻着就要人的口水流出了。苏蓉也不再多想,赶忙也撕开榨菜包,掰了半块馒头,就着吃了起来。
两个人很快就将面前的食物一扫而光。将食物袋子收起来放到一块儿,安然手一翻,就将它们尽数收了起来。
这些包装袋若是从这个屋子里出去,她和苏蓉也别想在这儿呆了。
现在是晚上九点。
安然翻了个身,毫无睡意。
这个时间点,其它的人还在菜园里忙碌,只有安然和苏蓉在妇人的掩护下偷偷跑回了房间。
那黑乎乎的阿姨人很好,体谅她们两个小姑娘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城市里来的,本来就对农活一窍不通,今天下午又做了一下午最累的活计,就让她俩装作拉肚子赶紧跑了。
也不知道安宇他们在干什么,肯定又是外出出任务了,安宇的身手他不是很担心,就是有点担心段亚飞,那个莽撞的臭小子不知道有没有安稳的跟在跛叔身后。
门外忽然嘈杂一片,叮叮咣咣不知道在干些什么,嘈杂声从远到近,到了她们的楼层。
“快点把她放回去!哎呦,这可是受了罪了!”
“太过分了!凭什么不让我们看医生!”
“嘘!小点声!”
“我就大点儿声!我男人在外面拼死拼活的,我在这里也从来没有偷过懒,可这儿是怎么对我们的,我……唔……”
那女人像是被谁捂了嘴,只剩了一阵呜呜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