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寒城。

百丈高墙之后，一座比城墙还高一半的高塔之上，执勤阵师看着西方夜空里升起的一颗‘星辰’，惊恐的跌坐在地。

“苟寻大人，异族……异族打过来了……”

随即耳畔响起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火辣辣的疼！

“废物！”

一个身披黑色金边长袍的男人走到窗前，看着天空之上那道璀璨光芒。

身上气息骤变，身后一张和塔的地面连成一体的石台上，无数星星点点的光芒亮起，一道道连接光点的光线流转闪烁，在靠近西方的位置忽明忽暗，似有感应。

“这不是异族的能量，”苟寻双眼精光爆射：“这是神迹显现！”

“神迹？”

尖塔之上，十几个阵师们惊骇看着远处的光明。

“原神降临？”

“黑暗涌现？”

……

尖塔之下。

一座高于城池的山峰坐落于凌寒城中心，山峰上是浩大的城主府。

山峰之下，才是一圈圈从高到矮，从稀疏到密集的城中建筑，那些分界明显的区域一环围绕一环，互不通行，刻个关卡都有身穿铁甲的卫兵日夜值守。

璀璨如星辰的城主府下最为繁华的一片，是专为凌寒城文职五官和修行强者建立的中心圈。

再往外，是凌寒城富人们居住生活的经济圈。

经济圈外是一片较为狭窄的交易圈，用以兑换相关物资用品。

最外围的圈子最大，几乎占据了整个凌寒城成区域，其中虽然没有明显的划分，但越接近交易圈的位置就繁华，最边缘的地方只有大片大片的屋棚，是凌寒城穷人们聚集的贫民窟。

入夜，整个凌寒城的光明如同这些圈子一样由强到弱，最外围的屋棚区一片黑暗，偶尔只有些微弱的烛光摇曳，如果不是离得够近根本发现不了。

深夜的贫民窟早没了人类活动的迹象，白日里工作劳苦，除了还在交易圈内工作的人，大多数人早就疲惫倒在自己潦倒的家里呼呼大睡。

街道之上甚至没有安排维护治安的城卫队，只是在接近城门的地方有超过百人以上的，穿着铁夹，手握利器的守卫士兵。

城门紧闭，百丈城墙之上夜风刮过，发出类似哀嚎的呼啸声。

远处棚屋区一个孤零零的灯笼左摇右晃，映照着一个破衣烂衫，形如鬼魅的老者，走在路上摇摇晃晃。

“哎！钱老头又出来吓人了。”城门口戍守的一个铁甲士兵看着远处那道‘鬼影’吓了一激灵。

“这老小子又喝醉了，真不知道千户大人怎么想的，每日好吃好喝供着，要是那些交不起一振金币的穷鬼，早就被丢到凛冬盆地喂狼去了。”

“你说话可得注意，要不是运气好选中参军，你还不是跟这棚屋区里的人一样，每天累死累活，却最终只能将所有的家当全数上缴，只为得到凌寒城大阵的庇护。”另一个人冷冷看着说话的士兵道：“如果你有家人在这里，你就知道那种感觉，生不如死。”

“若非异族战争带来的恐慌，又有谁愿意龟缩在这大城中浑浑噩噩活着……”

“参军还叫运气好？要是异族真的杀过来，我们哥几个就是冲在最前面的炮灰，传说异族联军最强的鬼骑军团所到之处，尸骨无存！”

“那些树人族的果实，他们叫做树儿子的东西才是真的暴戾残忍，据说会将人大卸块，残肢碎片连同内脏肠子一起当做肥料……”

“幽魂族会把人变成行尸走肉……”

“化形族能把你啃的连骨头都不剩！”

“要是真有那一天，我宁愿喝一碗魔罗血，哪怕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咦！门缝里的光……”

“好刺眼！”

一群人惊骇发现一道强大的光亮直接从门缝中穿透出来，照得原本昏暗的城门口亮如白昼。

“外面发生了什么？异族真的打过来了？”

“不会，警钟未响！”

“能开门看看吗？我心里好慌，感觉这门后似乎不是这个世界，是另一个世界的光……”

“想死啊你？”

……

“哐当！”

远处，提着破灯笼的钱老头看着门外透过来的光芒，佝偻的身形直接凝固，手上的酒壶摔落在地，半壶酒全顺着石板渗透进地面的泥土里。

若是平日里打碎酒壶，钱老头不管三七二十一，趴在地上也要将酒液舔干净。

可此时他怔怔看着门缝里透过的光，双手握住灯笼不停颤抖，嘴角甚至流出一道清亮的口水。

钱老头双膝跪地，哼哼哈哈对着门口跪拜。

那一群守卫士兵见着老头朝着自己跪拜，有的呵呵大笑，有的哑口无言。

“这老头，果然是疯了……”

……

无尽的黑暗。

一点星光亮起。

那是遥远不可及之地点燃的一颗星辰。

就在它亮起的那一刻。

复又回归于黑暗。

“规则……”

一个声音响起，听之犹如一瞬间，又像是被拉长了亿万年。

黑暗像潮水一样涌动，分散。

可黑暗依旧是黑暗。

只是，

似乎。

已经改变了存在于黑暗的位置和地点。

“……”

“为什么，又不可见。”

那个声音再次响起，听之犹如远在天边，又像是近在眼前。

黑暗旋转，

从四面方朝着中心汇聚，再度向着四面方蔓延。

错乱的感觉，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已经过去了无数久远的岁月，又像是尚未发生，还在未来。

“青叶……”

黑暗收缩，

由内而外打开，

一道漆黑如墨的，夹杂着白色光芒的瞳孔在两座山峰之间显现。

山峰之下，双眼纯白，背生黑色双翼的男人单膝下跪。

“人类圣女，何在？”

一个悠远到没有尽头的声音响起，在整个世界回荡，两座山峰间不断有巨石落下掉入黑色的深海里。

“东方大陆，人类永眠之地。”

“将她，带来！”

“是！”

瞳孔收缩，消失在两座山峰之间。

白眸翼人转身，黑暗中一道高至天际的大门开启，白色的天光涌现。

白眸翼人走出黑色的世界。

大门关闭，发出一阵轰然巨响。

身后是一座比山还高的巨大神殿。

白色的石阶延伸到地面，远处一株看起来犹如尖塔的七彩大树矗立于万物之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