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月老是个忒不会看眼色的,半晌,便衣衫不整屁颠屁颠的跑了回来,嘴里嘟囔着:“我还没有吃过饭呢,我不走。”
崇恩见他去而复返,缓缓抬袖,我紧忙抱住崇恩的胳膊道:“崇恩,莫要与老人家计较,他岁数大了总会胡言乱语些,许是他都不自知!”说话间我指了指自己的头,朝崇恩眨么眨么眼睛,其中含义甚是明了,月老脑袋多多少少有点不大灵光。
崇恩见我调皮模样语气宠溺的道:“那也赎不了他的错。”
也委实怪月老口无遮拦了些,挺大年岁的人了怎生那般没有眼色,我于崇恩的重要大家皆心知肚明,他竟敢不知死活的触崇恩的逆鳞说我二人结不成连理。
月老见崇恩不曾缓和的脸色,急了急上前道:“圣帝,小仙知错了,我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拿婚事开玩笑,有我月老这老媒人在这婚事定是四海八荒顶顶幸福美满的。”
崇恩瞥了他一眼道:“你是给凡人保媒拉线的,何时也有能耐触及到我命里姻缘了。”崇恩这上古尊神的姻缘线自是旁人左右不了的。
月老见崇恩不松口,甚是委屈巴巴的蹭到我旁侧拽着我的衣袖道了句:“小桃夭。”
我见他委屈的胡须都一颤颤的很是可爱,便承了他这求情的活计,转身与崇恩撒娇:“崇恩,你便饶了月下老人吧,好不好?”
崇恩见我撒娇的勾人模样,心下痒痒,俯身在我耳旁道:“那夜里看你表现。”
登时我的面颊飞上红霞,此刻将我羞的低头四下寻找地缝,欲试试我这地行术可得精髓。
诚然,眼下并未有地缝可给我钻,想来想去,捏着如蚊子嗡嗡般大小的声音嘟囔道:“我去桃林挖几坛酒。”
崇恩见我害羞模样,喜从心来,哈哈笑着尾随我同去桃林。
虽是悄悄话却被我旁侧竖起尖尖耳朵的月老听了去,月老着实惊了惊,打死他也想不到一本正直的崇恩竟有这般无赖耍流氓的一面,简直颠覆他以往的认知,他认为这四海八荒皆变了,登时转身便走,急忙与旁人分享这偷听来的密语,将方才求愠怒的崇恩原谅的事忘的是一干二净。
旁人亦是惊了惊,唯有连玉嬉皮笑脸的于梓桐哈哈着:“我们夭夭真是厉害,将崇恩圣帝拿的死死的,我们可不能轻易便宜了旁人家的浑小子,你说是该多要点聘礼呢?还是谋点权利官职呢?”
梓桐凉凉的对连玉说道:“你想要命吗?”
连玉反应过来梓桐在取笑他胆大包天,登时握起拳头追打着梓桐,嘴里念叨:“臭小子,你胆子肥了,敢取笑你哥哥我。”
九歌姑姑瞧着我们几人眼底笑意渐深,心下稍安,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几人依旧准备着晚膳吃食,有梓桐在自然水到渠成,我则与崇恩在桃林里躲清静,挖了几坛酒出来后我与崇恩坐在树下悠哉悠哉。
这桃林虽不及东胜神洲的桃花美艳,但也是我从小呵护长大的,这里皆是我少年时青葱岁月的痕迹,摇着崇恩:“我们去摘些桃子可好?”
除凡界外其余几界里都是不分四时变化岁月更替的,是以,想吃桃子是何时都有的,崇恩起身拉起我走走停停,挑选最硕大饱满的桃子。
我相中哪个便让崇恩抱我,我坐在他肩膀上东倒西歪颤颤巍巍的摘着桃子:“往左一点,好了好了,再稍稍向右一点点。”
崇恩很是听话的在下面挪动着步子,时不时叮嘱我:“小心些,莫要摔了!”
“有你在我才不怕,你不会让我摔着的。”我很是笃定的说道。
崇恩笑问:“这般有信心,就不怕我耍坏心思摔了你!”
我很是轻快的说着:“自然不怕,你不会的,你是个好人,不,是个好神仙。”
崇恩略略放重语气问我:“夭夭,你可有想过若我不是你心里想象那般当如何?若有一日你发现我做了伤害你的坏事当如何?”
眼下专心致志摘桃子的我只道:“你是抽风了还是魔障了?说这些我听不懂的言语?你怎么会做坏事?更是断断不会伤害我的。”
我很是笃定崇恩不会伤害我,诚然,崇恩也真的舍不得伤害我。
眼下我不知,他所谓的伤害我的坏事是尚未与我相见之前。
经年后的我终于明了早前很多的欲语还休,然,为时已晚,木已成舟。
随即,想到初见那天,他从远处飞身而来接住将将掉落于地面的我,抬头望他那瞬间,脑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俊郎容颜是这世间的万千景色都不能与之比拟的。
开口询问崇恩:“你可还记得那天初见的景象?”
“当然。”
“那你见我的第一面有什么念头?觉得我怎么样?”急急追问他。
许久未有言语,我唤了声“崇恩?”
才听他悠悠道来:“很是可爱!”
“可爱?”难道不美么?
殊不知,崇恩所谓的第一面是我将将出生那一日婴孩时期的容颜很是可爱。那时是我不记得的,我独独以为我将将五百岁那年他踏云而来接住我时是我们的初见。
说来也怪,精灵与神仙妖类因区别于凡人,是以,生来便是有记忆的,只是我对儿时的事却记不得丝毫,有了记忆时已是在精灵界内了。
我刨根问底:“那你说说你是何时爱上我的?”
崇恩又是半晌未言语,我估摸着他许是在认真回想也并未催促于他。
似又过了半晌听他道:“许是那次于林中接住失足的你。”又许是那日恻隐之心下饶过你的性命将神丹精元传给你之时。
我心下很是得意,这不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吗?
低下头瞧了瞧在下面托着我的崇恩与他调笑着道:“你瞧瞧你现在像不像我的坐骑?”
崇恩抬手在我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笑道:“小丫头你也是真敢想,想叫圣帝做你的坐骑?”
我则很是胆子肥的道:“坐骑不都是自己挑选的嘛,我就选你了,你答不答应吗?”
崇恩失笑,那宠溺的笑容几将我溺毙其中:“自是答应的,你说什么都答应你。”
就这样,这日午后我于崇恩的肩膀上摘着桃子,不知疲倦般一个又一个。
实则,我们委实不需这般,随便用个仙法很是省时省力,但我二人心意相通般都未曾提及使用仙法之事,许是这般费时费力的乐在其中便是情爱中的乐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