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以见得,李王果真宝贝这塔宝贝的紧,寸步不离,便连睡觉都放在身旁。
我此番真真做了回伪君子,夺了饶心头好。
悄悄伸出手握住玲珑宝塔,塔身冰凉冰凉的,一摸质地便知非寻常之物,慢慢后退拿在手中掂量掂量。
又瞧了瞧床上的一双壁人,默念了句:“李王,着实对不住了,现下四海八荒太平,你这宝贝留着也无甚大用处,便便宜了我吧!”
末了,又拜了两拜,我这维持着拜谢的姿势还未起身,便又听一声有些熟悉的努力压抑但未压抑住的低沉笑声,我迅速转身,殿内除了我一个人是站着的并未再有旁人。
但我确实听见了笑声,第一声我可以理解为幻听,接二连三的听见便不是巧合了吧!
莫不是……有鬼?
淡定,淡定,不会的,我是妖,我是个法力高强的妖,若是鬼怪作乱在我面前定会显了形的。
不是鬼怪,那是……
平静下来的我未及深思,便寻到了些蛛丝马迹,这笑声有些耳熟能详,与崇恩的一般无二。
可他不是在与瑶姬谈情爱吗?这夜半子时正是调情的好时辰,这崇恩向来懂得抓紧机会,怎今倒不懂情趣了些。
思虑的我有些心烦意乱,索性摆了摆手,随他们去吧!不想了,打道回府。
蹑手蹑脚的挪到殿门口,闪身出去,关上殿门,深呼一口浊气。
我暗自洋洋得意着,运气好的委实不得了,一路都是顺风顺水,做这些事我还是很有些赋的。
然,乐极生悲形容的便是我,将一出门便被一个圆圈迎面砸在脑门上,疼的我呲牙咧嘴,砸的我眼冒金星。
捂着额头“嘶嘶”吸着凉气,定睛一看,是个身穿红肚兜脚踩风火轮的熊孩子。
仿佛兜头泼下一盆凉水,我心下拔凉拔凉:“不好,今日不走运被发现了!”
“你是谁?”那熊孩子手叉着腰,奶声奶气的询问我。
不用想也知这熊孩子便是李王的儿子哪吒。
“我是你爹爹的朋友!”我脸不红心不跳的随意扯着慌,哄骗这个熊孩子。
“真的?”
熊孩子还挺好骗的,瞧!这已然上道了。
“那你拿着爹爹的玲珑宝塔做甚?”
熊孩子指着我手中的玲珑宝塔询问。
我暗自腹诽了声:眼睛还挺尖。
面上扯了个甚慈爱的笑意,谎话连篇张口就来:“这不是人间有一妖兽作乱,我来借你爹爹的玲珑宝塔一用。”
熊孩子“哦!”了一声,道了句:“原来如此。”做派还挺老成。
不过,终归是个孩子,着实好骗,这等谎言都轻信了,我对于自己哄骗孩子的行径有些汗颜,略略对自己生出丝鄙夷。
但鄙夷归鄙夷,这善后事宜还是要做个全套的。
伸手捏决变幻出一叠蜜饯出来递给熊孩子:“宝贝儿,尝尝可甜了。”
话落,捏起一块儿放入熊孩子大张的嘴中,瞧着他甚感满足的表情,心下乐开了花。
所谓是吃人嘴短,我的目的来了:“宝贝儿,今日你见到我的事不要与人提起知道吗?这是咱们的秘密。”
若叫旁人知晓了我深夜造访李王的寝殿,怕是不得了了,且不我偷不偷玲珑宝塔的事,就只单单妙龄女子深夜潜进李王殿内一条便会掀起一阵碎嘴的谣传,怕是李王的清白都会被我给毁了。
李王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估摸着鼻子都会被气歪了。
“那你以后还给我送蜜饯来吗?”熊孩子与我谈着条件。
“当然当然。”我俨然一副大尾巴狼诱拐红帽的阴险相儿。
“好。”
最终,我与熊孩子击掌为鸣,立了盟约。
此事告一段落,我也心安了,一路哼着曲打道回府。
这一来一回待到“漓落”时已大亮,想着回去补个觉再宣布妖界的新规律。
然而,世事往往一波三折,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事实证明熊孩子的话并不可信,我极其可悲的意识到我堂堂一介妖王竟被那光着屁股穿着红肚兜的屁孩儿给耍了。
桃林外,追兵赶了上来。
“盗贼,站住。”
这称呼不大受听,但我也依言站住了,事情败露也总是要解决的。
转身,瞧着一身戎装神情严肃的李王,很难与昨夜搂抱着妻子缱绻而眠的李王融为一体。
面上漾出笑意:“不知李王远道而来所为何事?”
俗话得好,伸手不打笑脸人,我摆出这般模样给他看总归是不会错的。
然而,我高估了李王的情商,他并未因为我的主动示好软了态度。
面色如黑炭,直愣愣的:“明知故问,将玲珑宝塔原样奉还我且饶你不死。”
切,这口气忒大了些,我桃夭岂是你能杀便能杀的。
既他不想留着这张假意和谐的面皮儿,那便算了。
清了清嗓子正色道:“这上面又没有刻上李王的名字,怎么就成了你的了?我还这是我妖界之物呢”
我将女子难养也的架势发挥的淋漓尽致。
实则,我骨子里是有些无赖潜质的,否则也不会将这番赖皮的话的扬眉吐气。
“你,牙尖嘴利,崇恩圣帝怎会瞧上了你?”
李王着实被我气的不轻,谁不人不知我与崇恩已分道扬镳,势不两立,气头上竟口不择言的将崇恩牵扯出来。
“那你去问他好了,许是他眼瞎了。”
我耸了耸肩,全然一副与我何干的样子,并无所谓。
“你……”李王那耿直的性格嘴皮子功夫自然不如我,怒急之下直接出手向我袭来,眼下我的道行不在他之下,我自是不惧怕他的,得心应手的迎了上去,然李靖祭出的招式未近我身便被化解了,化解之人并非是我。
瞧着远处那袭玄色衣袖翻飞,除了崇恩还会有谁会将那暗淡无光的玄色衣衫穿的耀人眼眸。
崇恩飞身近前,睥睨地万物的傲然,淡然询问了句:“李王何故如此大动干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