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儿啊,并不是跟着你师姐混,就一定能得道升天,要不要考虑过来跟你师祖我混?”缪饶头又流出几点汗,心道:你倒是快答应啊,我好有理由把这破石头放下,比如当个见面礼送给你啥的。
“师祖?痴人说梦,你以为…………”
“还以为什么呀以为,我就是玄真那老头的徒弟,还需要你以为,愿意就是愿意,不愿意就是不愿意,怎么就那么啰嗦?”没看出来这石头有点大,我快顶不动了么?缪饶翻了一个白眼,她就不明白,这种蠢货是怎么被收进来的。她认得字吗,能看得懂乱七八糟的武功秘籍吗?
那姑娘显然被玄真徒弟这个神圣的岗位惊到了,半晌没反应过来,也有可能在猜测其中的真实性。
反正看在芙蕖的眼里就别提另论了,眼神迷离,像极了要改投缪饶脚下一样。挖墙脚的不是没有,这丫头芙蕖也不是非要不可,就是当面挖墙脚,还理直气壮又不大耐烦这种,芙蕖能不气吗?
当即就把小丫头护在身后,似笑非笑地说道:“师祖要想收徒弟,结了金丹在执法长老处立一个牌子就可,别说收徒弟,开山立派都行,又何必抢他人的弟子,有失身份呢。”
说完芙蕖又好像突然想到了,捂着嘴装作做样地“呀”了一声,“我忘了,师祖今年才拜入我青云派的门下,还未开始修行,刚明白练气的原理,结丹……好似还远在天边……都怪我多管闲事了,说了这么个法子又不能用,但我也是为了师祖好,师祖你可别怪我啊。”
芙蕖一口一个“师祖”,声音又软绵绵的勾魂,要不是说话夹枪带棒的,估计缪饶也没啥脾气了。偏偏头顶还有个几公斤看守在,容不得缪饶说放过就放过。
她们两个人火药味十足,唯一状况之外的,居然是那个外门女弟子。她一脸的幸福样,大约误会了两人的意思,以为她们双双看重自己的才华,为了将自己收揽门下而不惜大打出手。
她一会儿劝这个,一会儿又劝那个,心底里恨不得她们立马打起来,谁赢了,她就跟谁走。不然,没这金刚砖,凭啥让她委曲求全。这姑娘嘴劝着,心里看着好戏,等待着自己的最终归属。
可缪饶等不得了,毕竟头顶几公斤罚站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活。缪饶抬眼往头看了一眼,威胁芙蕖,自己带来的高颜值的凶器是否用在她的身,全看她借来的表现了,“你看看这个,认识了吗?”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奈何东风不来,三月的柳絮不飞,芙蕖的心如小小的斗鸡眼,愣是没那高的智商,看不明白其中的暗含意思,空留缪饶一人演独角戏。
“不就是一块火曜石吗,个头虽然大点,勉强个稀罕物,我要想要也不是得不到。师祖莫非以为区区一块火曜石,便能让你我化干戈为玉帛吗?”芙蕖在青云派的身份不高,但也绝对不低,更何况还有一对追随者,要什么好东西没有,又怎么会稀罕一个打火的石头。
“哈?”缪饶咽了咽口水,心想这姑娘是不是诚实的有点过分了,怎么不按套路出牌呢?那啥,接下来呢,接下来她该说什么才显得不会突兀,并且技高一筹呢?“嗯……那要不,我给你换一个玉?”
话刚落,芙蕖便哈哈大笑,估计是从未见过这么傻的人。而缪饶,恨不得立刻给自己一嘴巴,尊严呢,人格呢,说好找芙蕖干一架大的,怎么说着说着就讨好了呢?都怪缪老爹,有事没事挣那么多钱干嘛,修仙还没学会,先把商人那一套学的熟练的很了。
“既然你不要,那……那,那我也不要了。”面子不面子的,在接连的语言攻击中失利,外加那个重量真的很客观,缪饶也不在乎了,手一松,直接给扔到了地。
“喂,你干什么?你不知道火曜石一旦遭受重创就会立马燃烧吗?”那么大一块火曜石燃了,可不是开玩笑的。芙蕖就知道,无知者无畏啊,但是她做不到啊,赶忙一挥手,隔空托着火曜石慢慢地落到地,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我当然知道了。呵呵,呵呵。”缪饶尴尬地笑着,心里却说:这么好的凶器你怎么不早说?早知道一块破石头有这么大的威力,就是累死,也给扛着,打不过你,还不能用同归于尽这个噱头威胁你了?
这边,缪饶的计划没有变化快,还在思考着今天的报酬行动是不是暂时停止,选择战略性撤退的时候,那边,蜂拥而来一大帮子人。就好像,好像是闻到了腐肉而来的苍蝇,密密麻麻,还嗡嗡,嗡嗡个不停。
“师妹,文婕说你被人欺负了,叫我们来帮忙。是哪个不长眼的,敢对你出手?”为首一人是个彪悍的大汉,轮廓粗犷而又有些匪气,就是脸比真正的土匪少了几道刀疤。单从外形来看,不讲究血缘的话,任谁都有理由怀疑他是风亦的私生子。
缪饶啧啧了两声,自言自语道:“青云派怎么搞的,好歹也是修仙,没有仙人的学识和品德,至少长相也该配得吧?这都是些什么奇特的人,开山立派的有特殊人脸收藏爱好吗?都不考虑后代繁衍和遗传问题吗?”
难怪总有传言说青云派的名头大,但总是收不到徒弟。这不废话吗,掌门长那个样子,要门面没门面的,谁不给吓跑?就算招到了人才,无非也是眼前这种兄弟。简直浪费山顶的灵气资源。
缪饶一个人叽叽咕咕地吐槽,那彪形大汉带着几十个异性涌了来,把芙蕖团团护住,就把空气太冷,吹干了她们女神的脸。一个个的还借机表表真心,吹捧一下自己的热情以及本事,当不了入幕之宾,排队当个备胎也是好的。
“哼!”缪饶哼唧着老大不高兴,自己甚至不知道她俩的梁子是什么时候结下的,就大胆地跟芙蕖约架,都还开始出手呢,对方的后援部队先到了,空留自己和一块火曜石两眼相望,空气都中弥漫的全是尴尬。
芙蕖也是个不省心的,总觉得缪饶羡慕她的庞大粉丝团,心里尤其得意。
本来嘛,芙蕖长相不错,身边总是围着不少的爱慕者,让她几乎烦不胜烦,除非那爱慕者是景予。但是缪饶当前马厩不一样了,这件事的性质都发生了改变。无论如何,她必须得跟缪饶炫耀,傲娇一下,不然不足以显示自己独特的地位。
她有心挑起内战,略想了一下,当着缪饶的面,酸不拉几地说道:“哎呀,旁边总是嗡嗡嗡的吵得不行,跟个苍蝇似的。没办法,貌美女人的日常生活,就是这么的枯燥乏味。我想……师祖大约没什么机会知道了。”
缪饶也学着她的模样搔首弄姿的拨了一下头发,装模作样地端庄坐在火曜石,“哎呀,苍蝇多不是很正常嘛,毕竟除了大便,也没啥能让苍蝇这么动心了。”
一语落,众人哄然大笑。芙蕖恼羞成怒,秀眼一瞪,众人立马憋着笑,捂着嘴,暗地里发出一些奇奇怪怪的声音,反而让芙蕖更加恼火。
“你说什么?”芙蕖死死地压着自己的火气,那样子就好像一旦缪饶的回答不满意,她就要宣布拔剑了。
“修为差就算了,连理解能力也这么差?别说一次了,再说千百次我也是那个意思,我说你是大便啊,大便,你听懂了没有。”
当着一众爱慕者的面,被下了脸,芙蕖要还能忍得了,她就不是青云派的花蝴蝶大师姐了。芙蕖浑身的都在抽搐,比传闻中不要啃鸡脚,否则写字手打颤的程度还要夸张。
芙蕖剑拔弩张,一副拼个你死我活的悲壮豪迈之情,但是缪饶刚刚拥有了货真价实的腿,还没来得及进一步感受呢,怎么可能舍得死,又打不过,更不能让芙蕖大方地去死一死,便只剩下了逃跑这一条路。
仓皇之间,一个不当心,缪饶的黄金之双腿,就这么毫无预兆地踢伤了火曜石。出于自保,火曜石迸发了此生最后的绚烂,温暖了整个世界。
“轰”的一声巨响,火曜石炸开,巨大的蘑菇云直冲九天,从忘川峰一路直下三千尺,开出了一条颜色相同的别样血路。遇山烧山,遇人烧人,连个穿山而过的小溪流都没放过,一直烧到了山门的玉石才刚刚把火曜石所有的能量全部耗完。
能量耗完,火灭了。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而,一瞬之间,青云派多了一条分割线,线内全是充分燃烧留下的黑色灰烬,线外是……青云派的新生命?
是的,那一瞬间,整个世界太温暖了。
温暖到……要不是缪饶福至心灵,在生死一线之间抱住了芙蕖的腰,趁到了芙蕖的法宝保护,差点没给评个一级烫伤,外加一个一级残疾。
好些跟来凑热闹的外门弟子,比如误以为成为这场灾难的根源的灰衣女弟子,也是受害人之一,修为不过关,没有法宝护身,更没有敏锐的反应能力,还没有缪饶的厚脸皮。
最后,这些低修为的人,抱头鼠窜,往水里跳,跟下饺子似的,结果人工湖里的人比水都多了。修为高的,都在施法术救火。一个个狼狈的很,弄的灰头土脸,缪饶一点自觉都没有,坐在一边哈哈大笑,捧着肚子不断地吆喝着肚子疼。
空气中还残留的药香,脚下的却只剩下了烧成齑粉的药灰,无一不在提醒着芙蕖,她们本来是给师祖玄真的药园子浇水来着,现在被迫变成了帮凶……帮凶!芙蕖还在想着,任由这些药香挥散是不是太浪费了点,要不要弄个东西收集起来,至少给师祖留个尸体下葬参拜之类的。
她还在想着弥补,但是缪饶的笑声实在刺耳的很,完全不能让她集中精神,一个失神把空气中残留的无辜药香看成了缪饶,一个失手,把“收”这招式变成了“放”,一掌打出去,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她欲哭无泪,弥补失误。
芙蕖忍无可忍,指着缪饶的鼻子开始教训:“你知道这些药草是师祖精心栽培的精品吗?你知道培育了多久吗,里面好些药草都是长了几百年的仙品……”
“啊?”缪饶或许是还没反应过来,或许对动不动是几百年这种说法早就免疫了,又或许是故意装傻充愣。缪饶一把捏住鼻子跟前的芙蕖的食指,眨眨眼晴,很无辜,说道:“我才来青云派几天,怎么可能弄出如此大一片……这么没品的药园子?”
“我说的是玄真师祖,并非是你。”芙蕖大吼道。她可以肯定,缪饶是故意的,绝对是故意的。
“谁叫你不说清楚了,不知道我辈分很高吗?这是你对我说话的态度吗?还不赶紧去反省,瞧瞧,你把师父的药园子都毁了,毁了还不解气,居然还踩在脚底下,你好狠的心啊!”缪饶演的比人家唱的还好听,颠倒黑白是非,脸都不带红一下的。
“你……”
“人是铁,饭是钢,一顿不吃饿得慌。你也别你啊我啊她的,来,坐下来一块吃啊。”缪饶是真的饿了,借着被自己放的火给烟雾熏晕的小动物,在芙蕖的剑划拉开,然后剥了皮,在这把将近收尾又没有完全结束的大火,干脆办起了烧烤摊子。
缪饶跟看大戏的一样,有吃有喝,还有救火现场直播。她也还算有点良心,不仅自己吃,还知道招呼一下心理严重不平衡,脸色奇怪,有极端便秘可能性的芙蕖一起过来吃。
芙蕖哪里有缪饶那么闲,一会儿呼风,一会儿唤雨,对缪饶递过来的东西嗤之以鼻,顺便附赠白眼一枚,“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吃?再不控制火势,青云派就要毁在你的手下了。”
“别想忽悠我,以此增加我的罪恶感,你当我跟你一样笨吗?青云派要这么容易被毁了,那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缪饶一副回答正确被老师表扬的得意笑容,好像在跟芙蕖炫耀,她是个货真价实的思想家,智商一流,不容易被骗的那种。
“那师祖就好好享受,祈祷自己能笑到最后。”根据药园子在玄真心中的地位,芙蕖差不多也猜到了缪饶的结局,与其让她跟自己结怨,还不如让玄真代为修理。所以,芙蕖也不想跟缪饶废话,巴不得立马就看缪饶的笑话。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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