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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亦毫不留情地命令道:“罪魁祸首者,承担所有后果,药园子一天没长起来,他们就一天不能离开忘川峰。其余人等,让我想想……他们没能劝阻芙蕖施行暴力,没有从暴力之下保护师叔,关禁闭吧。”

执法堂的弟子看了一眼在场的乌压压一片弟子,所谓法不责众,这好几十百的人呢。“这些……全部?”

“全部。”把众人当做缪饶一样重重地惩罚,压榨了剩余劳动力之后,风亦的脸色稍微好了一点。转过头来,他又重新装备了恰到好处的微笑,还能不遗余力地安慰缪饶,“师叔放心,你所受的委屈我必须帮你讨回来。”

“那……我点的菜呢?”缪饶暗示性地看向芙蕖。虽然同过患难,但是终究没有一起吃过有毒的灵兽肉,算不同舟共济的朋友,该出卖的时候,缪饶绝对不能心软。

“点菜?”风亦很疑惑。这都什么时候,还能记得吃?

风亦就不明白了,师祖大人到底心脏是何等的强健,居然舍得如此巨本收一个徒弟。满山的灵植灵兽,现在烧的烧,跑的跑,剩下的还入了缪饶的口,他就是多看一眼都心疼。但是师祖人在外潇洒,都不带来看一眼的,人主人家都不在乎,又不是他风亦的家当,当然更加不必在乎了。

好在他有先见之明,没有把缪饶留在凌霄峰疗伤,更没有在缪饶赞助凌霄峰的时候,留下任何有价值的东西给缪饶看眼。先见之明啊,何等重要。

“你忘了我要的红烧肉,水煮肉了?”缪饶一提醒,风亦一个激灵,缪饶摔断腿那会儿,确实点过很多“芙蕖”肉,他以为她玩笑而已,现在……一片荒啊凉啊的忘川峰再次证明了缪饶的绝对认真。

“师叔想怎么办?”

“她的腿如果也断了,我或许能既往不咎。”缪饶是笑着说的这句话,但是狡猾的笑脸和极具奸险的感染力,很快就让芙蕖明白了缪饶想在她的身动刀,浑身下都在颤巍巍的抖动。

就好像面临高考一样,明知道自己有复习,可就是脑子一片空白,什么都写不出来。紧张的除了尿意充足,其他什么都感觉都交代给了阎王大人。

然后,然后的然后……

一阵由谩骂变成尖叫,又变成求情,最后变成讨好的乱七八糟刺耳膜的呼嚎之后,芙蕖断着两条腿,在一众粉丝的目送中,被执法堂的抬走了。

“等一下。”缪饶叫住他们,芙蕖此时出气没有进气多,傲娇的脸只剩下了想嗷叫的苦,咬牙切齿的不甘心,混合着痛彻心扉的觉悟,终于还是放低了身份,问道:“师祖出了气,还想怎样?”

“哦,那你们走吧。”缪饶摆摆手,执法堂的人很奇怪。缪饶解释道:“她已经断了腿,够她受一阵子了。再说了,此后大家同在青云派行走,抬头不见低头见,机会还能少?看在她和景予师兄同出一脉的份,咱们不要太过分了。”

缪饶把当初芙蕖对她说的话,一字不差地给还了回去,气的芙蕖敢怒不敢言。

至此,缪饶的心愿也算是实现了一部分,暂时不能横行修道界,至少成功做到了横行青云派不是。纵然是狐假虎威,也成功地立下了威名。

要想火,必然要有火。

跟随这一场火之后,缪饶彻底火了,除了她留给青云派的大手笔,忘川峰一片狼藉,山门再次新之外,居然连坐了数百人。在这种众怒和哀声怨道的集体声讨中,拍在受害者榜首的玄真,不知道把玄空拐去了哪里丢掉了,然后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更莫名其妙地选择了忽视自己的惨痛损失,鼓励加安慰了缪饶一把,又消失了。

不过,玄真在消失之前,当初那些大火案件的被迫参与者又多了一重欲语还休的惩罚。至于是什么,不得而知,反正每天的午时,都会听到一声高过一声的凄厉哭喊,比每天早起要干的第一件事的生物钟还要准时。

反正不愧是师徒两个,一样的不讲道理,一样的喜欢拉垫背的消气,一样的喜欢伤及无辜。算来算去也有一样优点,当师父的好在是个护犊子的好人,当徒弟的懒得不像话,除非有杀父夺妻之仇,她一般宁可选择睡觉,也不会浪费那个宝贵的时间。

这样的优点,青云派下无一不盼着多多益善,最好发扬光大,实在不行,他们甚至还向风亦委婉地表达了想法,看能不能把那腿重新给弄废了。

答案很不幸,因为不能。并且,还得到了另外一个更加不幸的说法,灵根经历过这一次的大劫之后,更好的适应了缪饶的身体,以后睡觉恐怕就不只是增加修为这么简单了。

众怒啊,在公平的现状之下,永远都不能被平息。前一秒他们还在希望缪饶能永永远远地睡过去,后一秒听说了这个几乎作弊功能的外挂,除了对自己辛苦努力的修炼而不得提升的修为悲哀之外,还有众怒,又不敢动手,那还能怎么样。

这群人,大约干了这一辈子最为愚蠢的事。夜黑风高,找了个空旷的高地,围圈进行诅咒,诅咒缪饶这一辈子都失眠。可惜,黑魔法在修道界完全不流行,也不中用。因为,彼时缪饶不知道睡得有多舒坦,比讽刺这群人的诅咒还来的打眼。

火了之后,青云派下谁都认识了缪饶,比风亦亲自带着门介绍还靠谱,甚至连山脚下的青蛙出门觅食,遇到缪饶都要躲一躲了。

一是因为在纵火案件中,大家对于缪饶添油加醋针对芙蕖的小心眼很有戒备,总觉得一旦得罪此人,不仅会被加倍报复回来,还会连累九族,包括九族饲养的鸡鸭牛羊。前者被各种冠冕堂皇的理由惩罚,后者还要因为前者的不争气进魔王的五脏庙来个几日游。

啧啧,多么惨痛的领悟。

二是捧红了缪饶的同时,也把她黑的彻底。此后,缪饶多了一个只在没有缪饶在场之下广为传颂的名号,叫做青云杀神。白话文翻译一下就是鬼见愁,若是音译过来,大意便是:珍爱生命,远离缪饶及一切缪饶附属品。

得益于大家对缪饶比对生命还要深重的敬畏,缪饶在山头一大片人都在受罚,或是做苦力的时候悠闲的有些碍眼,还不敢表示一丁点正义的宣判。缪饶就喜欢被人看不顺眼又干不掉的样子,故意叫人在山头,大家受罚的中心地带摆了一架躺椅,天天躺着睡觉。

这还不算完,还要残忍地让这些人亲眼目睹她睡着睡着就飙升的修为。灵根的作用实在太强大,偶尔有那么一两个认真受罚的看漏了,再抬头时,缪饶已经筑基了。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就好像缪饶的世界里没有练气这个东西,起跑线都是筑基的一样。

这东西看了虽然不会长针眼,也好不了多少,反正心魔跟心里长针眼也是一样一样的,都是不舒坦嘛。只是长针眼有的治,长心魔不一定有的治,不然青云派一天抬出去一个疯魔的是怎么来的?

答案:被缪饶逼得呗。

于是,缪饶新晋一代山大王,把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心魔,怡然自乐。至于其他人嘛,只能一边苦力,一边还要小心避开杀神,结果劳心费神,身体和精神受到双重折磨,最后比干苦力还辛苦,完全充分地展示了惩罚的精髓。

也就在青云派下彻底被缪饶驯服,缪饶又彻底变懒而不自知的时候,她遇到了被芙蕖强加在自己传闻中的敌人榜首,景予。

当时,缪饶和自己的躺椅难舍难分,跟看了一场旗鼓相当的球赛一样酣畅淋漓,甚至比那还要焦灼,因为球赛总有队伍会胜出,缪饶和躺椅之间,却永远不知道谁会先把谁踢入黄泉路。

“师祖,醒醒,师父叫我请你下山。”景予叫了她几声,一点变化都没有,就跟自己刚才幻听幻觉,还幻喊了一样。

“师祖莫不是病了?”景予抬头询问众人,顿时就怔住了。大家齐刷刷地看着他,惊讶地张着嘴,要不都吸一口冷气,要不做好随时逃跑的准备。反正没一个敢告诉景予,其实缪饶不是叫不醒,就是起床气大得很,敢叫醒她的人,往往都没有承受叫醒她之后的愤怒的能力。

景予还在想,大家是不是受罚受成了精神病,怎么一个比一个不正常。他还心疼一个比自己小了无数岁就当了师祖,被迫背师祖的负担的女子,伸手探去缪饶的额头,想着一个凡人要当真病了,可不是个小事。

他的手刚碰到缪饶的额头,缪饶便睁开了眼。

此时,青云派还是那个青云派,山头还是那个山头,景予却分明感觉有些东西不一样了,尤其是周围的抽气声,大的惊人,给人一种集体得了咽喉炎的错觉。他还没来得及以大师兄的身份加以训斥,众人已经溜之大吉了,那种妙不可言到不能描述的眼神中,分明再跟景予说:

你还是太年轻啊!

可惜,这些围观者的担心实在多余,毕竟除了小心眼之外,懒惰才是缪饶最真实的表现。

“你谁啊?”缪饶第一反应先是活动活动腿,以确定双腿还活着。

“弟子景予,奉师父之命前来请师祖下山。”景予没有参与缪饶的各大案件,并且对于修炼专心致志,心无旁骛,知道的不多只是略有耳闻,到不怎么害怕缪饶。相比较起来,在景予的眼中,玄真比缪饶可怕多了,甚至怀疑缪饶的一切作为都是玄真授意的。

不然,一个没啥修为的女子,难道是死神给她的胆子烧山的吗?

“嚯!原来你就是景予,我传闻中的敌人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说你都送门了,我要不是不怎么着你,是不是对不起我在外凶神恶煞的名号?说一个吧,你是想油炸还是想现捞啊?”缪饶好整以暇地逗着景予,既不是真的要怎么他,也不是要放过他的模样。

“额……”有那么一个瞬间,景予好像从缪饶的身看到了玄真的影子,本能地后退了一大步,后知后觉地发现不听老人言的凶残后果,实在煎熬。

“啧!”缪饶发出了一个有些失望的声音。

她终于见到了传闻中的景予,果不其然,是那种当真会从脚指甲武装到头发丝的门派大师兄装扮,人模人样的,难怪拥有的粉丝群比芙蕖的还壮观。可惜,外貌的精英并不代表内心的强大,她还没怎么着呢,景予就宣告了投降,一点成就感都没有。

缪饶甚至怀疑景予不是学修道的,而是学表演的,表演如何到位自然地跟她投降。“你这样很不公平,我还没怎么你呢,请不表现成我已经怎么了你一样,弄得我很无辜。而且,我现在的名声很不好听,洗白不容易,请可怜可怜我吧。”

“你都烧山了,名声能好听吗?”景予本能地把吐槽自家师父的能力用在缪饶身,“我听说你不仅烧了山,还没帮忙救火。”

缪饶理直气壮说道:“那怎么办,我又不会法术,万一烧死我了,就当是我赔罪了,怕就怕不仅没烧死我,还让我把火势弄得更大,岂不是更加罪过。”

景予心想:你犯下的罪过还少了吗?大家精心养着的灵宠多少进了你的肚子,那些可都是杀孽!不过好在景予和缪饶斗了这一个回合后,很清楚的知道了自己永远不会是对手,赶紧选择了发扬自己的表演天赋,装作自己刚到这山头一样。

他再次重复道:“弟子景予,奉师父之命前来请师祖下山,有要事相商。”

“行啊。”缪饶像个太后一样,伸手过去示意景予搀扶一下,然后装模作样地坐起来,打着哈欠,有气无力地建议道:“景予啊,你说我都那么处置芙蕖了,就这么轻轻松松地放过你,是不是显得对芙蕖尤其不公平呢?”

“额……我要说还是不公平点好,师祖会不会觉得我有些不近人情?”景予收到了相当强烈的恐吓信息,哀怨的像是当了五百年的寡妇,就是那个硬汉的眼神不大像。

不然,当个小媳妇一样欺负一下,再宣传一下,可能再多的仇恨缪饶都能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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