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暖,你不觉得矛盾吗?爱本来就没有理由,但现在你非要我给你一个理由。”慕良笙停靠到了路边,侧身缓缓靠近程暖。
他的呼吸很快,并且一点点向程暖逼近,“你没有权势让我贪恋,没有财富让我觊觎,你也不是绝世美人,我想要娶你,除了爱,还能有什么理由。”
程暖的身子连连后缩,但慕良笙的每一个字却都清晰的钻进了她的耳朵,良久,她又问,“那你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就是那个晚上?我不相信。”
“当然不是,等再过段时间,我会让你知道的。”慕良笙缓缓伸手,捏住程暖的脸蛋,松开后又搓了搓自己的手指,脸上浮现出一个简单的笑容。
“暖暖,我会让你也爱我的。”
程暖张了张嘴,无言。
小车一路畅通无阻行驶进校园,快要到程暖宿舍楼下,却发现楼门口似乎总有些陌生面孔来来往往。
程暖才陡然想起,自己此刻已经是慕良笙板上钉钉的未婚妻,凭借慕良笙的颜值和名气,想要打探她具体情况的,应该大有人在。
眼看着人多,慕良笙的盘子一甩,转眼又顺着大路向学校后山山顶驰去。
今天下雨,山顶上人影寥寥,程暖和慕良笙下车,两人共撑一把伞,缓步向小屋走去。
“先就在小屋凑合吧,我让学校再加强安保和防护措施后,你再回宿舍。”
程暖没有回话,只是直视前方机械的迈动步子。
而就在慕良笙还侧头看她的时候,她的脚步猛然停了下来。
眼前,一直坚固的小屋院墙篱笆,此刻被毁的一塌糊涂,小屋外的几株花,花瓣也落了一地。
“小屋……”
她喃喃着冲了过去,却发现小屋内部,更是如同暴风雨过境一般被打砸的混乱不堪。
是谁?她和谁结仇结怨了么?
她正惊慌,突然手被握紧,对面传来温暖又安定的力量。
“这件事我会查,你不要担心。”
程暖无声,只是敛眉,也没有再挣脱慕良笙的手。
而不等两人再有动作,小屋摇晃了两下,轰然塌下,将小屋中的毫无防备的两人,尽数掩埋。
————
视线所及,是一片幽深的黑。
程暖有些迷糊,愣了好久才想起来,房子倒下的最后一秒,自己似乎被慕良笙拉到了身边。
对的,虽然看不见,但此时还能感受脖颈间又微弱的呼吸,身上还压着慕良笙整个身子,他的背上,便是结结实实的房梁水泥块。
“慕……慕良笙……慕良笙?”
他的头就埋在自己的脖间,除了微弱的呼吸,没有一丁点儿响动。
程暖挣扎着抬手,刚刚触上他的脸庞,便感受到他动了,动的弧度很小,只是足够他将唇贴在程暖锁骨的皮肤上。
“你醒了就好好呆着别乱动。”
程暖有些不适应,却又听见他浅笑,笑了两声,便又开口,“我天生是个自负的人,只要给我足够的时间,我相信你一定会被我打动,可惜……就这样不给我机会和时间了。”
“都现在了你还有心思说这些?不准说话保存体力!”
程暖皱着眉头,下颌在轻轻的颤抖,但还是伸手在周遭摩挲,希望能找到个救命的工具,或者是两人的手机。
慕良笙又重新靠着她的肩头,继续说,“我在这世上是个孤家寡人。如果你出去后还活着,那先告诉长青,我慕家的财产你和他要一人一半,公司他也要继续经营着。而你,一定要找个像我这样优秀的,不要再找个袁成远那样的男人,还有,以后……一定要记得我爱你。”
“我们都会活着出去。”程暖握拳,这次连说话时都微微带着颤音。
慕良笙可能感受到了她情绪的波动和身体的颤抖,于是用脸颊轻轻蹭着她,想了一下说,“我想……决定要闯入你的世界之前,我是可以慷慨赴死的,只是……”
程暖耳朵边的声音渐渐小了,微弱的呼吸似乎也感受不到了,程暖咬紧了下唇才没有让自己哭出声来,只是颤抖着想要摇晃慕良笙的身体,谁知刚刚扶到他的手臂,便感受到一手滑腻。
是血。
“救命!救命啊!有人吗!”
雨水顺着建筑废墟渗下来,渐渐让两个人的衣服都湿透,程暖依旧在黑暗中,一只手摩挲着慕良笙可能受伤的地方,另一只手,缓缓牵紧了他的手掌,就像一开始他牵着自己往怀中保护那样。
“救命!救命!谁能听见……”
————
当光芒重新出现时,程暖发现自己已经到了病房,除了手脚有轻微擦伤,一切都完好无损。
病床边,程父正在小心照料着,还没发现她醒转了过来,便被她拉住了衣角。
“爸……慕良笙呢?”
“暖暖!小慕、他在隔壁呢。”
程暖起身,身上破皮的地方血痂僵成一块,疼的她眉头紧紧拧在一起,却还是不顾程父的阻拦走向隔壁。
柳长青正守在病房外,程暖还未到,便被门边“加护病房”四个字刺痛了眼睛。
“慕良笙伤的很重?”
她透过窗玻璃看向房内,病床上哪还有人影,只有一个被绑带缠的牢牢实实的木乃伊。
“碎玻璃刚好插中背心,失血过多,又全身多处骨折。”
“脱离危险了吗?”
“没有生命危险了。”
柳长青的视线移过来,刚和程暖一个对视,眼泪唰地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
不过流了两颗他又迅速擦干了,只是满脸后悔自责,“程小姐,当时那个房子是我负责翻新的,没想到会变成现在这样,真的对不起,你骂我也可以,打我也可以,全部都怪我!”
程暖哪有心思怪他,只是看着病房中的人,良久才叹了一口气,“要不是为了护着我,他也不用受这么重的伤,说起来,也怪我吧。”
说着话,她面色苍白的转身,刚要迈步离开时,又回头深深望了那病床上的身影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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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病人伤势较重,需好好静养,精心照顾。”
医生按例巡查房间,站在慕良笙的病床边仔细吩咐,但慕良笙的身边,却仅仅只有柳长青一人而已。
程暖一直静悄悄站在门边,听着医生嘱咐完了才走进房间,到了柳长青的身后。
“他那天说……他在这世上,没有亲近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