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这样，才能让眼泪在刚刚溢出来的时候，就被纸方巾吸收掉。

——

暖儿，我做的面特好吃吧？快叫老公！

自恋，哪有特好吃，就一般般啦。

——

阿笙，这菜怎么样？和你胃口吗？

辣的过瘾，不错不错！以前口腔溃疡都没好好尝尝味道，真是！

——

暖儿，你知不知道，厨房对一个孕妇来说很危险？

就想给你做点吃的嘛，嘻嘻。

——

突然泛滥一些细节，让程暖忍不住情绪崩溃，但今天还有签售会，她已经不再是程暖，是暖城。

空荡荡的家里，只有她窸窸窣窣换衣服的声音，还有装扮时粉刷在脸蛋上摩擦的声音，这些声音都太小了，显得整个房间格外孤寂。

这几年，她常常会突然之间格外的想念慕良笙。

以前因为寒见雪帮自己假造的身份是海外移民，所以一直呆在海外，就算心里再想慕良笙，也只能看看照片，可现在回来了，能看见他了，自己反而会更加触景伤情了。

好想他，好想马上见他！

夏日炎热，良木大厦外有一颗大榕树，树下设计着乘凉的座椅。

程暖就站在桌椅旁，手中的电话正在被编辑狂轰滥炸，可现在她只想看他一眼，她死死的盯住大厦门口，人群来往却没有一个是他。

“暖城！签售会开始还有三十分钟，你再不出现，我就让整个业界都把你给封杀了，你信不信！”

信息嘀嘀的传送到了，程暖低头看了眼，轻叹口气，终究转身离开。

而就在她刚走，慕良笙一身黑衣便出现在了门口，一副谁都欠他八百万的模样，冷冷看了眼天上的太阳。

“阿瑟，以后午餐都点到公司吧，太晒了。”

“不行，一整天就活动这么两三步，懒死你得了。”

阿瑟并不感冒慕良笙的臭脸和脾气，这也是慕良笙不想让她当秘书的原因，其他人，都是他说一不二，哪敢质疑他的半点决定。

于是七天以后，每天都抽空来大厦外晃荡的程暖终于摸清楚了慕良笙的踪迹，每天正午，他会从正门和阿瑟一起出来，去吃午饭，然后在一个小时以后回到这里。

虽然他每天的穿着都不同，但是他左手无名指上总会戴着那枚名为宙斯的戒指，偶尔下意识的摩挲一下，这所有细小的动作和瞬间，便是程暖一整天里最明媚的时分。

可惜程暖自以为自己晃荡的并不明显，却早就被某个腹黑的人精察觉到了端倪。

又是正午饭点，程暖坐在树下凉椅上，拿着本书状若沉浸书中，实际上却一直瞄着大门，可今天出现的人，在慕良笙和阿瑟之间，还加了个柳长青。

柳长青是什么人？是暖城的铁粉。

铁到什么程度？就是程暖都还没看慕良笙的脸时，柳长青就已经隔着一段长长的距离将她认了出来。

“暖城！是暖城！嗨！”

他兴高采烈一路狂奔而来，程暖却十分无奈，自己本想就静悄悄在这里坐着，看看想看的人，结果柳长青这家伙倒是被她考虑漏了。

“暖城！上次说好一起吃饭的，为什么拒绝我！”

冲过来猛地在程暖身边坐下，露出一个似乎埋怨但其实又很开心的表情。

程暖对他无奈，只得解释，“好几个城市的签售会让我很忙碌，所以没办法有空闲呀，不是我故意拒绝的。”

慕良笙和阿瑟也走到跟前，恰巧听见程暖的解释。

“我说，如果有些人真的很忙，怎么有时间天天来这里坐着？我告诉你，他没钱，长的也幼稚，你如果要欺负他就离他远点。”

慕良笙声音凉薄，如同一把利刃猛地扎进程暖心里，让她错愕的愣在原地。愣了好久，才噗嗤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

“我是坐在这里，仅仅是因为我就住在这附近。”

捧着书，她说话的声音有些细微的颤抖，不知道是太高兴他一如从前，还是太难过他已视自己为陌路。

场面突然很僵持，于是柳长青护着程暖，对慕良笙很认真的说。

“总裁大人你想太多了，暖城名气比我大，赚的钱应该比我多，能有什么别的用心，要是能和她在一起，该高兴的人是我啊！”

慕良笙没有在答话，又看了程暖一遍，径直迈步前进，留下的阿瑟便对她公式化微笑，“暖城小姐，我们慕总并无恶意，只是作为一个长辈担心长青，希望您能理解，并谅解。”

“你说的我懂。”微微叹气，阿瑟这公式化的说辞和她站在慕良笙身边的位置让程暖心底里一阵难过。

“天气渐热，正午太阳也毒，我确实也不该这时候再来闲坐了。”

说着话起身，程暖刚刚深吸了一口气，便突然觉得双眼一花，眼前的阿瑟和柳长青开始天旋地转。

————

黑暗的世界中，程暖感觉到自己似乎变成了一个小女孩，回到了只有十一二岁时候的样子，那时候她本来应该有一个完整的家庭，但因为母亲突如其来的病，一切都变得十分糟糕。

她那时候什么也做不了，只有整日整日的难过，后来有一个修长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她的世界，撑着伞缓缓靠近，随后为她低头，露出伞下俊逸的容颜。

“暖暖……暖暖……”

一声声呼唤从外界传来，程暖还沉浸在那个自己熟悉的面庞中，还有他惯用的宠溺与调笑的眼神。

“阿笙……”

缓缓睁开双眼，刚巧一双温柔的手正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程暖带着希望看向那双手的主人，却又在看清以后微微失望。

“见雪，是你啊。”

“嗯，怎么很失望？”寒见雪眉头紧皱，“这才七月，还不是最热的时候，你怎么把自己弄中暑的？”

程暖缩了缩脖子，微微摇头，“我明明在树荫下坐着呢……对了，你很忙的话就别守着我了吧，去忙你的。”

“把我支开，你好和那个男人叙旧？”寒见雪斜撇了眼门外，程暖跟着看去，发现是西装笔挺的慕良笙。

“他送我来的？真的？”

“看你高兴的样，你忘了你发誓绝对不再走进他的世界，只是远远看着他了？”

“我……我没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