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开始,天城也迎来了一场雷雨,程暖回到公寓,正打算要就着寒见雪失踪的事情报警,电话便叫了起来。
寒见雪此时正坐在回天城的高铁上,看着手机上十多个程暖的未接电话,一时心底柔软。
“暖暖,我临时有了个很重要的学术研究,所以离开天城了,而且学习过程中不能携带手机,我就没来得及联系你,抱歉,害你担心了……”
“幸好你联系及时,我都快打算报警了。那你回来以后直接来我这边吧,我给你做点好吃的。”
挂断电话,程暖终于放心下来,开始在厨房忙活开来。
就这样忙活到傍晚,寒见雪终于敲响了房门,风尘仆仆,神色疲惫的样子让程暖微微皱眉。
“你们那什么学术研究搞得像邪恶组织一样,还不能与外界联系。”
“不提了,反正以后再也不想去了。”寒见雪勉强一笑,走进房间坐在沙发上才长长舒了一口气,侧头看着程暖眸光柔软。
“暖暖。”
“嗯?”
端着饭菜上桌,程暖回头与寒见雪一个不经意的对视,两人都紧跟着沉默。
“算了,我自己倒杯水。”
寒见雪摇头,从衣兜里摸出一瓶新的装满了白色药丸的小药品,随后倒了水仰头咽下一颗。
程暖看着他的药丸微微张嘴,想说些什么,但最终又还是忍住。
寒见雪吃下药丸闭目在沙发上躺着,程暖在厨房和餐厅进进出出三四次,才终于张罗满了一桌子菜。
“见雪,吃饭了。”
她招呼了一声,却没有回应,走近前一看,才发现这家伙竟然就这样靠在沙发上睡了过去。
是很累吧。
程暖皱眉,看了看满桌子的食物,转身准备给他拿条薄毯,目光却又落在了桌上的小药瓶上。
气氛一度很安静,程暖看着那药良久,又回头,小心翼翼推了推寒见雪,发现他确实熟睡了,才缓缓伸手,将药瓶拿起,拧开倒出了一颗,悄悄装入了纸巾。
见雪,我相信你会理解我的行为。
程暖藏好药丸,深呼吸了两次,才又猛推了寒见雪。
“见雪,起来吃饭了!吃了再休息吧!”
寒见雪终于醒来,缓缓睁开的双眼有些血丝,却是一扫疲惫,神采奕奕。
“啊,不小心睡着了,果然眯一下舒服多了。暖暖你饿了吧,快吃快吃。”
他起身,身上盖着的毛毯滑落在地上,程暖随之弯腰去捡,他却紧跟着蹲下,突然一把握住了程暖的手腕。
“暖暖……忘掉曾经,好不好?”
程暖的手一颤,触电般收回,随后看着寒见雪,一字一句。
“见雪,我……我会离开这里,等我做完我想做的事情。”
寒见雪愣住,又轻笑,“你一个女子能去哪,我那话的意思只是不想你总被已经过去的事牵绊住,活的一点儿也不开心。”
“嗯,我会努力过的开心的,你放心。”程暖回以微笑,只是这笑意,也并不达眼底。
用过晚餐,寒见雪抢着收拾了残局,随后才告别离开,程暖送他到了门口,觉得有些不放心,又站到了窗边,目送他的身影缓缓远去。
离开天城,是早就做好的决定,不只是因为慕良笙,也因为寒见雪。
只有自己真的消失,一切才会结束。慕良笙,终究会在光阴中将自己忘记,而寒见雪,也会有自己新的生活。
就这样站在窗边一阵阵发呆,她突然觉得自己眼神恍惚,似乎在楼下川流不息的人群中,看见了陆启川的身影。
可等她闭着眼睛休息一下又再次寻找时,便看不见那熟悉的人影了。
七哥、七哥也在给自己扫墓吗?他可有了新的生活?
她抿唇,走回沙发里坐着,将头迈进臂弯里,看不见脸,却也听不见哭声。
公寓楼下,一身黑衣戴着棒球帽的陆启川叼着一袋牛奶正从路边便利店出来,他握在手中的手机上,显示寒见雪的GPS信号正在离开这里。
那是他放走他时扔给他的手机,一直不间断散发着信号。
“寒见雪回来就来这呆了大半天,这楼里、住着谁……”他向上仰望,却因为黑夜什么也看不见,于是只得离开。
而另一边,良木大厦中的柳长青正在守着时间等下班。
因为他刚刚接到了程暖的电话,说有件事需要他帮忙,并将自己的地址都发给了他。
“慕大总裁,我申请提前下班几分钟,准了?”
“提前下班?去哪?”
“暖暖家里呢,她说她有事儿要我帮忙,好像情况急得很。”
“家里?”慕良笙狠狠皱眉,手中的黑色钢笔被他陡然扔下,“长青,都说人见色忘义,我以为你不会这样,可没想到,你不仅见色忘义,还会变本加厉!”
“诶?哎!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俩可是清清白白,比清水还清的!”
“那你这一大夜往别人家里跑?”
“主要是她的忙我必须得帮啊!嗨,这事儿我真是、说不清了……”
看着慕良笙颇为嫌弃又不满的眼神,柳长青此时此刻狠狠反思了一下,自己为什么要那么聪明,猜出暖城就是程暖?偏偏猜出来了还答应绝不说出来,真是蠢,蠢得无药可救!
总之,长青最后还是提前从公司里溜了出来,马不停蹄赶往其实距离很近的公寓大楼。
长青前脚刚走,慕良笙后脚就叫了阿瑟,“你说,要不跟着去看看?”
阿瑟撇了他一眼,淡然回复,“怎么着,要去确认一下人家到底是看上长青了,还是看上你了?”
“咳……”看这样子,长青的春天是应该来了。
慕良笙想起自己那天在车上笃定的话,顿时轻咳一声,随后默不作声继续忙自己的事儿了。
公寓房间里,程暖面前摆着那颗小小的白色药丸,和柳长青四目相对。
“这是啥?”
“不知道,你帮我查查这到底是啥。”
“哪来的?”
程暖微微犹豫,“见雪的,他一直在吃这个。”
“那臭小子!我看他跟在你身边就是阴魂不散,不安好心!让我们总裁大人知道,非把他的狗腿给打断!”
“……瞎说什么,赶紧去查查,悄悄的,找信得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