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很奇妙,普通人虽然知道武林这个圈子,却很少目睹真正的江湖人。
名望,是武林能够延续至今的重要原因,拳头大并不代表真理,因为那是西方人才会有的观念,中原武林解决纠纷的方式很简单,就是找那些名望足够高的前辈仲裁解决。
或许他们武功低微,论实力不足一提,但长达数十年的良好口碑却比真正的高手更值得人们信任,对于世人来说他们是活在过去的老古董,依旧觉得荣誉胜于生命,但不得不说,哪怕是阴险卑劣的虚伪小人,也会打心底里认可他们的公正。
这就是修炼者和普通人的区别,全球经济一体化固然导致大多数普通人开始信奉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传统集体观念受到极大挑战,但自我封闭的武林却依旧延续古老的传统,很难说这是时代的退化或进步。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恰恰是那些被认为过时、迂腐的价值观念得以让千年世家延续下来,比如眼前莫家,每一甲子年举行的权力交接,这一代算上旁支共有八名竞选者,但最终却是最不起眼的远房旁支成功当选,这在不明事理的人看来简直匪夷所思。
原因很简单,权力通常代表义务,身为家主每天要抽出大量时间处理事务,必然会导致修炼受到影响,因此一个家族有志于武道的子弟从来都不会去考虑虚无缥缈的权力,至于说修炼资源?坦白来说境界的提升更多是心灵的变化,而不是外物带来的提升,世上从来没有一个强者是靠资源堆砌出来的,除非现实是一款游戏。
当然,家族中也不是说没有纨绔子弟,但他们往往在一开始就失去了竞争资格,才会自暴自弃堕落至此,尽管如此,他们的眼力见闻也要远超常人,因为不聪明的要么死了,要么早就被囚禁在家族领地‘养老’。
三位岭南地域最德高望重的长者已经确认莫家的权力交接和过去一样,没有任何流血或暗箱操作,大多数竞争者早在第一时间就声明放弃,至少比起两百年前无人竞选的尴尬局面要好得多。
“你来做什么?”
和端木雪结伴同行的第一天,秦霜再次被人拦下来,异常熟悉的来人,也让端木雪站在旁边挤眉弄眼。
“十七个小时前有一个奇特物体出现在墨西哥州,根据调查有一道彩色光柱曾短暂出现,局长派我来咨询情况。”
一身寻常游客打扮,哪怕墨镜都无法掩盖娜塔莎皎好的面貌,秦霜很是无辜的摊了摊手。
“拜托,太空桥技术又不是我一家独有,再说你觉得我像是随便扔垃圾的人吗?”
“局长你也听到了,这件事看起来确实和他没关系。”
结束通话后娜塔莎收起手机,脸色极其自然的跟在两人身后,秦霜眼皮忍不住跳了跳。
“你又来休假了?”
“别误会,我就在附近执行任务,顺路过来和你确认情况,过两天就会走。”
自己好像过于敏感了,秦霜讪讪一笑,随手拿起一顶旁边摊位上的遮阳帽,递给娜塔莎以示歉意,将它接过手后娜塔莎问道,“我们去哪?”
“凑热闹。”
大约一个小时后,秦霜望着三言两语连是否处男都被调查清楚的端木雪,忍不住想要扶额苦笑,这个世界果然是看脸的世界,难怪老祖宗会将美人计列入孙子兵法,但自己何尝不是如此?
早知道应该直截了当拒绝娜塔莎的同行,懊恼之余秦霜只能默默跟在身后,倾听端木雪更多的爆料。
“我听说,在遥远的漠北存在一群守护者,是五大世家六大门派每十年送去的精锐弟子,无数年来一直守护着封印魔物的入口……几千年前付出几乎所有人类高手的代价才将它们封印进圣墟,但江湖有传闻,血月凌空之时,世界颠覆之日,不过我是不信的,过去这么多年,就算是外星人也应该饿死了,并且从来没有人见过所谓的守护者。”
“你之前还说漠北闹僵尸来着。”
秦霜忍不住插话道,既然娜塔莎顺利消除端木雪的戒心,秦霜自然不介意再多套取一些情报,娜塔莎微微眯了眯眼睛,奇怪的望了秦霜一眼。
“确有其事,我也是听一些朋友提起,漠北的僵尸闹了几十年,因为动静比较小才被国家压制下来,但那些僵尸全都力大无穷刀枪不入,连子弹都无法有效杀伤,有人在大脑和胸腹内部发现了画满小篆的符纸,因此猜测可能是江湖术士重新出现。”
“想想也是,武林宗师如今都能出现,那么能使用法术的修炼者必然不会灭绝,只是近些年为什么会一下子都冒出来?就连域外天魔也会大摇大摆在闹市出现……”
端木雪声音越来越低,也许是终于意识到秦霜不是什么从深山跑出来的‘古人‘,回首望了娜塔莎一眼,后者无辜的朝秦霜耸耸肩。
“话说我们为什么要来长途车站?”
“因为莫家的大本营不在这里。”
端木雪带头走向售票处,想了想再次解释道,“这里毕竟是普通人居住的城市,传位大典是很神圣的典礼,整个和莫家有关联的差不多会有两万人参加,因此地点最终确定在四十里外的莫家镇。”
“这样也能避免引来有心人的窥视,负责押送族长信物的铁甲卫队,维持秩序的飞马骑兵和铁血亲卫,一旦曝光可是会引发轩然大波的,我们也不想被太多人知晓。”
端木雪的知名度或许很高,售票处很快有人过来带着秦霜等人走向另一辆封闭的豪华客车,秦霜悄悄凑到娜塔莎身边。
“像你这种美女,可不适合出现在这种地方。”
“局长交代了一项任务,让我摸摸你的底,不过看起来这个小伙子可要比你坦诚的多。”
将墨镜交到秦霜手中,娜塔莎潇洒的转身上了客车,留下风中凌乱的秦霜,女人的心思,果然捉摸不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