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而过，村长很快就把事情交代完毕。

现在，温然和姜去寒一行前往牛背山。

村长一路上看了好几眼温然，眉头紧皱。似乎完全不赞同有外人进去，他隐晦地提示姜去寒，对方丝毫不给面子。

进入内室，姜去寒和温然分工合作。他抹除人名，她去生灵素。

看到祭台中间的那颗珠子，温然愣了。

“土系生灵素？”她眼底一惊。

它的光芒、形状、属性与庄平川哪里拿到的一模一样。

温然运行生灵决时，能感受到它磅礴生机与浑厚灵力。这与南斜街取到的完全不同。

“它才是真身，之前那个是影子。”这是温然心中一闪而过的直觉。

村长见最后拿生灵珠的人是温然，他愣住，随后才反应过来。想起他对她的所作所为和态度，心再度提溜起来。

生灵素并入生灵珠，重新回到温然手腕，隐去身形。

温然点头以示告别，“就此别过，你的请求，会慎重考量。”

“多谢。”

村长行了一个大礼，目送两人远去。

祭台失去生灵素，周围的人名逐渐失去色彩。

他回头看了一眼，起手运灵，周围源源不断的灵力涌入他的身体。他的头发由花白变成雪白，步履蹒跚走向祭台中心。

随后坐下，几息之后长眠不醒。

祭台边缘刻画的名字又逐渐被点亮。

温然感觉到周围灵力的波动，很快，又消失不见。

温然脚步一顿，接着往前走。

姜去寒：“那是他的选择。”

温然想想也对，都是个人选择。

那老头，修为已达到玄三品巅峰。却仍旧选择留在这里，耗费修为稳住结界，让村人安居一隅。

她自问做不到。

武安望着那两个身影在离开的通道越来越远，直至消失在眼前。

他垂眸，看了眼标注“武道”的书籍，这是温然昨晚给他的。珍重地把他放入包袱内，一转头，就看到同样的脸庞在他身后。

武安有些焦急：“哥，你……你替我……”

武平：“嘘！跟上。”

是的，他知道武安杀了那个人。但他不能让武安背负更沉重的枷锁，作为他的哥哥，他有责任保护他。

两人的身影也踏上那条离开的通道。

﹡

明灯自责又内疚。

两位仙长因为他驾车不当，掉下山坡失去踪影。他连续找了很多天，没有看到血迹，也找不到人。

应该是掉入某个秘境或者阵法。基于这个念头，他在原地等了一个多月，眼看雨季来临，还面得等到人。

明灯越来越担忧。

他跪在土地面前，双手合十，念念有词：“两位仙长早点回来吧，早点回来。”

“都怪我学艺不精，害了你们……”

“没错。”

一道幽幽的声音突然出现。

明灯抬头，看清说话的人，一双大眼溜圆精亮，又哭又笑，眼泪鼻涕飞泻而出。

“呜呜呜……仙长，你们还没死，真的太好了，呜呜……”

温然：“……”这话听着怎么怪怪的。

桃花源出口有个传送阵法，她们回到原地。看见明灯，有些意外，没想到明灯还在等。

温然虎着一张脸，神色不愉：“你故意的？”

明灯“哗”地一下收住眼泪鼻涕，比变脸还快。

“仙长说笑了，我指天发誓，绝无谋害之意。你都不知道，等你们的日子，我吃不饱穿不暖，风吹日晒。”他撩起衣袖，露出手腕，“我都瘦了一大圈……”

眼看就要声泪俱下，非常可怜。

“跟你开玩笑的，我是那样的人吗？”说完往马车走去，“走吧。”

明灯：“……？”

不是，你这样让我很难做人。

温然撩开车帘，往上爬的身子顿住。

“这……？”

明灯疑惑，他走到另一边，探头往里看。

“哪来的蘑菇？！”声音太大，温然脑袋下意识往后仰。

马车里长蘑菇了，成功报废，三人最后乘坐飞梭赶往山海城。

山海城

城中热闹，人来人往，车水马龙。

成功把人送到山海城，明灯笑得见牙不见眼。

温然双手抱拳，表示感谢：“这一路，多谢关照。就此一别，请多珍重。”

明灯挠头，有些局促：“仙子突然这么客气，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我就先离开了，两位多度保重，后会有期。”一口气把话说完，他利落转身，一眨眼隐没在人群中。

温然浅笑，目送他远去。背后突然冒出一道声音，打断两人。

“温道友，姜道友，等很久了？”

温然转头，看到庄平川，双手作揖，“庄道友久等了，我们刚到。”

“话不多说，两位跟我来。”庄平川笑笑，示意两人跟上。

因为庄平川有水心居的通行令牌，三人得以顺利进入山林阁。

山林阁有六个主峰，分别是六位尊者的住地。心安峰地势最低，但山高水险，常人难以跨越。险峻笔直的山岭围成一个深水湖，深水湖中心有两个小山头相连。中间有两座建筑立在山头的顶峰，那就是水心居。

水心居是菁华尊者居住之地。

温然伸手挡住阳光，眺望两三公里外的水心居。这么远，中间没有接力点，单靠灵力飞行，过不去。

庄平川说完，双脚一跃，往湖中飞去，“你们跟上。”

姜去寒嗯了一声，跟上他的步伐。

温然发出羡慕的感叹：“修为高就是任性！”看着两人的身影越飘越远，她运灵，从树上撸了几片叶子。

“实力不够，只能智取。”她说完，手中的树叶就着灵力一甩，她紧跟而上，踩着它借力飞行。

抵达水心居，温然见到上面有三人在等她。想加快脚步，一个踉跄，差点摔倒。

“小心。”声音未落，一道轻柔的灵力托住她。

温然抬头，看菁华尊者的脸，失神了。

清风吹拂，她细软的长发顺风飘扬；身量高挑，衣裙素雅。最让人失神的是那一双饱含温暖的双眸。温然与她的视线碰上，仿佛被一种魔力牵住缓缓前行。

菁华浅浅地笑，眼睛明亮清澈，像蓄满一潭湖水，美丽又宁静。

庄平川扫了颗小石子过去，“回神。”

温然醒神，轻咳一声，脸庞染上淡淡的薄红。想用自己最美的姿态跟她打招呼，但脑子一片空白。

最后只得压下拘束和紧张，扬起笑意，双手作揖：“晚辈温然，见过菁华尊者，刚刚多谢您出手相助。”想了想，让她等了这么久，接着道：“让您久等了，抱歉。”

菁华颔首，看着同手同脚走近的温然，眸光的笑意更加明显。

她假装没注意到，转身在前面带路：“外面风大，都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