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宫里出来,初见回头看着森严的宫门,里面宫殿的琉璃瓦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周围郁郁葱葱的梧桐树随着微风摆动这枝叶,飒飒作响。密密麻麻的树干,就像一个天然的牢笼将里面的一切囚在一起。
初见怎么也想不明白,那些做梦都想住在里面的人究竟是抱着什么样的期盼,才有勇气义无反顾的冲进去?失去自由,失去尊严,就为了等候那一个男人的宠爱。
“是真的么?”
“什么?”
“刚刚的事情?”
“我摔伤是真的?”
“所以你撒谎了?”
“如果谎言是为了保护自己和自己想要保护的人,是可以的。”
“你是如何瞒过御医的?”
“于浩么,于家之前是夜家军的军医。”
“所以……”
“我们从小一起长大。”
“青梅竹马?”
“小见?”
“嘻嘻,你为什么要撒谎?”
……
“你觉得皇上或者皇后会给我找个美貌的妻子么?”
“嗯?应该,可能不会吧。”
“所以……”
“所以什么?”
“你能想象与一个丑如夜茶的人同在一张床上,还能其乐融融的画面么?”
“呃,不能。”
“所以,我得防患于未然。”
……
“请问敬王殿下,您是在说我丑么?”
“呵呵呵呵,今日过后,皇后得有一段时日不能开怀呢。”
“嘻嘻嘻嘻,那倒是。”
“我们以后还要进宫么?”
“至少短时间内皇后应该不想再见到你。”
“我突然有点后悔。”
“嗯?”
“我应该在打扮漂亮点。那样,估计这辈子都不用进宫了呢。”
“小见,皇后是正宫国母,是母后。”
“知道,得孝顺。”
“你今日可受伤。”
“膝盖估计都肿了。”
“委屈你了。”
“没事了,至少后面很长一段时间我的日子会很好过,所以值了。”
“呵呵呵。”
桂花苑。
看着初见红肿的不像样的膝盖,瑾璃哭的稀里哗啦,却仍不许别人插手。
“好瑾璃,就是看着严重,其实没那么疼,得亏了你做的护膝呢。”
“奴婢就应该做厚一点的。”说着拿起护膝扔的远远的:“中看不中用的。”
“哎,你别扔了啊,那可是我的救命恩人呢,你快捡回来,再说了,夏天本就穿的少,你要是做个厚的,先不说别人能不能看见,你家姑娘这腿还不捂烂了,臭了。”
“扑哧,姑娘,人家都难过死了,你还这样逗人家。”
伸手拉起瑾璃,初见拿着帕子给她擦眼泪:“好了,真的不疼,你家姑娘没那么傻,跪的时候是避开那些瓷片了。”
“奴婢知道,如今我们不比在家里了,可是,这算什么啊,刚刚进门的新娘子,第一天见公婆,就给这样子的难看和委屈。这以后的日子,姑娘该怎么办啊。?”
“今天之后,应该有一段日子我们不用进宫了。至于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就姑娘是心大的。”
“嘻嘻,好了,你家姑娘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人家犯不着在姑娘我的身上下什么功夫,无非就是见到的时候不顺眼,言语上挤兑几句,日子长了,也就觉得没趣了。”
“奴婢还是觉得难过,以前姑娘可是连块皮都没擦过的。”
“好了,你快去把我的恩人给我捡回来,今天可得亏了它的。”
“都扔了,就不要了,回头奴婢再做个好的。”
“不要,我就要那个,嘻嘻,快去。”
看着瑾璃不情不愿的过去捡,初见冲着桑麻挤了挤眼睛。
桑麻摇了摇头,说起来,她们四个,她和怜竹年纪大了几岁,姑娘对她们是尊重。紫筱和瑾璃却不一样,她们年龄和姑娘差不多大,整日里疯在一起。
尤其是瑾璃,小的时候被拐子拐了,不知道被转卖了多少次,那时候将军长年在边城,夫人带着姑娘也一并去了那边。那日夫人带姑娘去街上玩耍,正巧遇到被卖到妓院偷跑出来的瑾璃。
小小的身体,被追上来的妓院打手打得奄奄一息,姑娘看见后,挣开夫人的手就冲了过去。那些打手见有个孩子冲上来,竟然没有停手,连着小小的姑娘一起打,瑾璃看见了,拼尽全力将姑娘护在身下。
夫人吓坏了,还是荣伯出手将那些人全部打趴下,妓院老鸨知道里面的是将军千金之后,吓得跪地求饶。
瑾璃就这样被夫人带回了府里,来的时候只有出的气没有进的气,浑身上下新伤加旧伤,体无完肤,看见的无不落泪。
姑娘哭的跟个泪人似的,非要亲自守着,夫人拗不过她,便抱着她一起守着,这一守,就守了两天两夜,知道瑾璃醒过来。
之后为了清除瑾璃身上的伤疤,姑娘哭着求将军想办法,将军花了重金求来得玉肤膏。除了几处太深的伤口,其他的都在药物下不见了。
可能是之前的遭遇太痛苦,瑾璃醒来之后,好几年都不能一个人睡,都是夫人搂着睡的。
夫人心疼她,要收做女儿,她不同意,只要做姑娘的贴身婢女,夫人不答应,她便跪地不起。
从那之后,她名义上是姑娘的婢女,实际和姑娘同进同出,再加上紫筱,三个人即便犯错,都是一起商量着来,变着花样的闯祸,弄的夫人和将军哭笑不得。
或许不止瑾璃,她,怜竹,紫筱,那一个不是在受苦受难时被夫人和姑娘救回来的,哪一个夫人不费劲心血。
自从入了府,名义上是奴婢,实际上,夫人都当成女儿在宠着,护着。但凡姑娘有的,夫人绝对不少了她们的。衣服,首饰,吃食,哪一样都是准备五份的。那个温柔,美丽,大方又贤惠的女人,这个世界上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她们四个人虽然没有说过,但是在心里谁不是立下毒誓,这一辈子只为姑娘活。
今日,姑娘受了那么大的委屈,桑麻难过的几次偷偷抹眼泪,可是她不能表现出来,夫人临终时将她叫在跟前,告诉她,以后这个家就得靠她了。所以自从夫人走了后,她就把照顾她们的责任都揽在了身上,即便再难过,她也得撑着,哪怕指甲都断了,也得攥着拳头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