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140章(1 / 1)丐帮长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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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语画本是半低着头,眼角余光看到对面人站起身,随着那人越来越高,她的视线也被那人腰间的荷包吸引了注意力:“那是?”

那是一个很旧边角都有些磨损的白色锦缎荷包,绣着两杆翠竹和零落的几片竹叶,绣功稚嫩,手法也稍显粗糙,可能是时间太久,颜色暗淡无光甚至有些泛白,即便这样,也能看出来荷包的主人很是珍惜爱护。

本来向百里流云这样清风济月身份尊贵的人即便是世上最珍贵的玉佩都显俗气,又如何会带着这样一个破旧粗俗的荷包。

若说一开始是有些奇怪吸引了她多看两眼,便越来越觉得那潦草的竹叶,那稚嫩的手法很是熟悉。不由得便盯着那荷包发呆。

屋里的几个人都知道百里流云腰间这个荷包,他们不知道来历,只是百里流云平日里有多珍惜这个荷包,他们都耳濡目染,甚至曾经有姑娘碰了这个荷包,被活生生的打断手臂。更甚至他们曾经在百里流云身边人的身上见过这个荷包的图片,也知道百里流云再寻人,因此,他们都心照不宣的猜测有那么一个人是百里流云得青梅竹马,只是不知因为什么原因失踪了。他们每一个人也都曾暗中帮着寻找过,可人海茫茫,仅凭这一个荷包,无异于大海捞针,天方夜谭。

云语画一开始盯着这个荷包时,他们还以为她是看这荷包老旧还稚嫩而好奇,毕竟这么多年,这样的想法比比皆是。可在看她似乎不仅仅好奇,还在回忆,几个人眼里都有着惊喜。即便是万般变化皆不变颜色的百里流云眼里都有着激动。

云傲伸手拉了拉云语画:“画儿,你可认得这荷包?”

云语画看了百里流云一眼:“王爷可否将这荷包摘下让我看看?”

百里流云沉吟片刻,这荷包从未经过他人之手,即便偶尔清洗他都自己来。犹豫片刻,伸手摘下递给云语画。

云语画拿在手里想了很久,喃喃道:“这里面曾经是不是放了一枚翠玉扳指?”

百里流云身体一震,话里带着急切,上前两步:“是,里面有一枚扳指,还有两个小元宝。你可知道这荷包的主人?”百里流云自幼便稳重雅正,即便天崩地裂也从不变色。如今缺如毛头小子般急切。

“那枚扳指呢?”

百里流云抬手,一枚翠绿带着白色流云文的扳指正躺在他的手心,这枚扳指应该是他刚刚摘荷包时顺手倒出来的。

看着那熟悉的翠绿,熟悉的白,云语画眼泪又掉了下来:“就为了这个,姑娘平生第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被夫人打,还跪了一天一夜的祠堂,出来后大病了一场,几乎丢了命,整整一个月才可以下地。”

百里流云的手有些发抖,他看着云语画,确认着:“姑娘?”

云语画点了点头:“是姑娘,我家姑娘自幼聪慧,做什么都是一点就通,唯独这针织女红,简直不能入眼,夫人逼着她学了很久,两只手扎了无数针眼,还是毫无长进,将军心疼姑娘,就和夫人好一通求情,夫人才放弃了。

姑娘这一声没什么爱好,唯一的就是几杆翠竹,几片竹叶,她学习刺绣时,翻来覆去绣的就是竹竿和竹叶,这个荷包也算是姑娘唯一拿的出手的,她很开心,沾沾自喜,想着送给当时去往边城的将军。

那会儿正好赶上姑娘外祖母病重,夫人带着姑娘千里迢迢去往金陵的秦家庄,老夫人临终前将这个扳指送给了姑娘,姑娘怕丢了,就放在了这个荷包里。

大夫说老夫人时日不多了,夫人每日里床前尽孝,家里下人又忙着筹备后事,我们因为年龄小,夫人心疼我们,让我们尽量呆在屋子里。

那日姑娘一个人去看望老夫人,出来后便一个人偷偷溜出去了,等我们发现姑娘不见时,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只知道我们找遍了庄子都没看见,夫人急坏了,又不敢让老夫人知道,只得派下人出去找。好在我们没找多久,姑娘一个人偷偷回来了,夫人对姑娘一向疼爱,又看她被吓着了,也未曾苛责,却在晚上为姑娘洗漱时,发现她一直宝贝的荷包不见了,连着不见得还有夫人给姑娘的两个小元宝然后就是那枚扳指。

那枚扳指是老夫人送给姑娘的,意义不同。”她未说的是,那是秦家当家主母的信物,能调动秦家所有的财产。

“夫人气坏了,狠狠的揍了姑娘一顿,还让她去祠堂跪了一天一夜,那是我们第一次看见夫人发火。”

她把心绪从怀念里拉出来,摸索着手里的荷包:“这就是我家姑娘的,也是那个被人欺骗欺辱的古凤曾经的皇后娘娘,还是那个被无情的送往大周做一个任人凌辱毫无尊严的人质。”

百里流云倏的攥紧了手里的扳指,他突然有些庆幸,今日过来这里见到了这个云家曾经丢了十几年的小姐。百里流云听着自己清晰的心跳,脑海里曾经的过往清晰无比。

十岁下山,那时的大周混乱不堪,外戚专权,皇家内部纷争不断,他被父皇送到白驼山,解毒为真,避祸为真,暗中组建自己的势力也是真。十岁,他第一次回来见他的父皇,明明才三十出头,却两鬓斑白,他清楚的记得,他的父皇拉着他的手,精神颓废,话语沧桑:“云儿,父皇这一生重情重义,却也因为这个优柔寡断,祸起萧墙,害了你母亲,也害了你,父皇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唯有你们母子,如今你能回来,父皇拼尽全力也会护你安宁,你要的,你求的,父皇都会满足,所以,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即便捅破了天,父皇也给你补上。”

也是那一天父皇将皇家只有君皇才能执掌的皇家暗卫令牌交给了自己,也是从那天开始,他开始隐于暗处,查找毒瘤,搜集证据。

也是那一年,他收到消息,为了找人,跑去了古凤,却意外落入别人的圈套,身边人死伤殆尽,他也中毒受伤,仓皇中跑到了一个叫秦家庄的地方,毒发伤重失血过多,他倒在一个小巷子里苟延残喘,本来以为会死在那里,谁知就遇到了那么一个小粉团子,才五六岁的年纪,蹲在她身边,像一个小太阳叫他哥哥。

看他浑身是血,小丫头将身上的荷包拿出来,把里面的几个小瓶子拿出来,也不管里面的东西都是做什么用的,一股脑的塞到了他的嘴里。

或许命不该绝,药丸入口即化,即便他想吐也来不及,却也在药丸入口后,他明显感觉到身体有利力气,迷糊的神志也越来越清晰,当时他心底还感觉好笑,这究竟是谁家的小丫头,才五岁的年纪身上却带着如此多的良丹妙药,还一点都不珍惜。

他感觉好些了才挣扎着靠着墙坐了起来。

“哥哥,你好点了么?”

“嗯!”

“哥哥,你是不是没有娘亲了?”

“你怎么知道?”

“我娘亲告诉我的,若是娘亲不在了,爹爹娶了后娘,就会打人的。”

“……”

“糟了,哥哥,我家里人来找我了,我得赶紧回去了,这个给你。”

他还没反应过来,那个小粉团子就将一个东西塞到他的手里转身跑了出去。

他低头一看,是一个很潦草的荷包,看那粗糙的针脚他都觉得惨不忍睹,打开,才发现里面有一枚翠玉扳指和两个小元宝。

没多久,他的暗卫找到了他,即便吃了很多药,却因为他受伤颇重,暗卫不敢耽搁,连夜带他回了白驼山,养了半个多月才好。

他一下山先跑去了秦家庄,却遍寻无果,可是那个他甚至没看清面容的小粉团子却成了他执着的温暖,这么多年,不管多难,他只要想起那声软诺的哥哥,便无所畏惧。

随着年龄的增长,他才知道他病了,相思病,思的还是一个小他五六岁的小娃娃,他甚至觉得自己很下流,可那刻骨的思念他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只能抱着执念私下寻找,即便知道希望渺茫,他也不曾放弃。甚至到了他十八岁,他拒绝了成亲,二十岁,他拒绝了赐婚,朝堂内外议论纷纷,甚至有人说他不喜女子,他只当充耳不闻。二十二岁,他熬不过父皇的心意,将心之所想尽数坦白,父皇对他一向宽容,便由了他。

他甚至想过,若是一直找不到,他这一生也绝不将就,百里流殇心性耿直不适合帝王之道,可是有他的儿子可以由他亲自教导,他不相信找不到合适的接班人。

将近十年的寻找,他甚至已经放弃了,甚至想着自己百年之后便将这荷包以及里面的东西与他陪葬。

他却万万没想到,就在他已经放弃了的时候,就在他已经死心了,任命了的时候,居然让他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他心绪激动,心脏几乎跳了出来,他从来不知道爱情是这样的,可以让一颗心这样跳动。

他说:“告诉我,她所有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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