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长公主到了。”
阮寒末斜靠在软塌上,把玩着手里的茶杯:“嗯。”
“寒末!”
将兜帽摘下的大长公主抬头便看到了半卧在软塌上的析长身影,怔怔的站着,眼里带着痴迷:“什么时候回来的?”
阮寒末抬眼瞥了一眼,垂下眼皮遮住眼底的嘲讽,漫不经心回道:“前几天。”
大长公主抬手将遮住身体的大红斗篷解开,里面居然是半透明的纱裙堪堪遮住粉色的抹胸长裙,雪白的肩膀和玉臂若隐若现,陪着她绝美的容貌,孕中特有的风姿,惑国妖姬。
大长公主对自己的容貌一向自信,却在看到眼前人毫不在意的样子时,恨的咬牙,她自认这世间很少有男人能在面对她时还保持冷静,可偏偏她最喜欢的人总是不屑一顾,那么多男人为了她可以豁出一切,偏偏她不顾伦理一心爱着的人,她却如何也抓不住。
越想心里越空,她索性走过去歪到阮寒末的怀里。
过分的馨香扑进鼻孔,阮寒末眯了眯眼睛:“怎么,欧阳初年龄大了,满足不了你了?”
大长公主抬手覆在阮寒末的手上,手指在他的手臂初画圈:“你明知道我心底的想法,却总是说这样的话,寒末,你对我为何总是这么冷漠。”
阮寒末抬手将大长公主的身子扶起,起身离了软塌。
“听说你最近很是繁忙?”
大长公主不解的看着阮寒末:“寒末?”
阮寒末走到桌边坐下:“我不喜欢不乖的棋子,姑母知道吧?”
“寒末?”
“既然不乖,便应该受到惩罚!”
“我……”
阮寒末拍了拍手,紧闭的房门打开,门外进来的黑衣人手上端着一碗走到大长公主跟前,大长公主鼻端充斥着一股浓烈的药味,她低头看着浓浓的汤药,心里一股寒意泛上额头:“寒末?”
“喝吧!”
“这是什么?为什么?”
阮寒末抬起头,看着大长公主:“你害了不该害得人,让人一失两命,一报还一报,你该庆幸,你还有用。”
大长公主真的是怕了,也糊涂了:“害人,一尸两命?”她低头呢喃着,想了许久,突然一个名字涌上心头:“秦弄玉!你说的是秦弄玉?为什么?你怎么会认识她?”
阮寒末低头不语,大长公主却执着一个答案:“为什么?你为何认识秦弄玉?你告诉我?”
阮寒末看了黑衣人一眼,黑衣人上前一步,大长公主身体向后退缩:“不是的,你是为了初见,对不对?是她对不对?为什么?那个贱人!”
“啪!”
一掌将大长公主的话打断,她手捂住红肿的半张脸,看着眼里萃着毒光的阮寒末。
阮寒末拿出帕子擦了擦手:“别再让我听见你在侮辱她一句,否则,你也就别回去了!”
说完抬了抬手,黑衣人抬手捏住大长公主的下巴,一手端起药就向大长公主的嘴里灌了下去。
竹园,百里流云扶着初见在湖边的石凳下坐下,青黛从外面回来,直接来了湖边:
“王爷,大长公主流产了,男孩!”
百里流云抬起手将初见被风吹起的发丝塞到耳后:“为何?”
“说是不小心摔了一跤,不过咱们的人找到了为她看诊的御医,使了些手段,说是用了绝子汤!但是她为什么用了绝子汤却还未查到。”
百里流云抬手握着初见的手:“把消息传给定国侯!”
“是!”
百里流云将初见拥在怀里:“阿见,你听见了么?果然是恶有恶报。”
百里流云将头埋在初见的肩头,他恨,恨那些带给初见伤害的所有人,天知道她费了多大劲,才没有把长公主和定国侯碎尸万段,只因为他知道,初见心底绝不愿意他那么做。
突然,百里流云环着初见的手感到了一股温热,一双柔软的手覆在了他的手上,让百里流云浑身一震,他缓缓抬起头,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太大,低头看去,那莹白的小手落入视线,让百里流云只觉得眼眶酸涩,几欲落泪。薄唇开合,仿佛穿透几世伦回:
“阿见!”
平民百姓向往的便是世家大族前呼后拥的荣华,偏偏那荣华只能仰望,由此滋生出的羡慕嫉妒恨扭曲了一片人心,所以,贵族间的丑闻也成了街头巷尾津津乐道的趣事,即便这趣事带着刀剑,却也架不住人多。
大长公主年轻时的荒唐还未曾泯灭,与定国侯合离又闹的满城风雨。
不管别人如何,竹园里却一派安宁。四五月的天气,正是春雨最多的季节,淅沥沥沥的小雨连着下了四五天,今日好不容易见了太阳,瑾璃和连翘,茯苓一起将泛了潮的被子,衣服拿出来晾晒,却在看到门口那两道身影时,久久未曾反应过来。
瑾璃用力的眨了眨眼睛,双手紧紧的抱着手里的衣服,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
茯苓站在那里看了看瑾璃,又看了看门口的人,那里站着一男一女,男的她很熟悉,正是瑾璃的哥哥,云家少主云傲。他身边站着一人,土黄色的粗布麻衣,头发干枯凌乱,面容苍白,身材消瘦,似乎经过长途跋涉,满身风尘。一双大眼含着泪水看着她们。
突然,瑾璃直接撒手,将手里的东西扔掉,扑过去将那粗布女子紧紧抱在怀里,痛苦出声,那女子环住瑾璃,一样的泪流满面。
好半晌,两个人才慢慢止住哭声,瑾璃松开紧搂住对方的手臂:“怜竹姐姐!”
那粗布女子正是初见身边第二人,擅长厨艺的怜竹。
茯苓和连翘对于初见身边曾经四个贴身人虽然未见,却也知道了很多,听见瑾璃叫出怜竹的名字,两个人彼此对视,都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惊讶。
其实不光他们惊讶,在大门口见到在哪里徘徊得怜竹上前询问的云傲,也曾惊讶,他详细询问后,才将人带进来给自己的妹妹确认,如今知道这人真的便是怜竹,云傲万分庆幸自己刚刚的多此一举。
瑾璃和怜竹彼此对视着,刚刚的一番宣泄,让两个人都平静了许多,如今除却悲伤,便只剩下劫后余生的惊喜。
瑾璃一叠声的叫着:“怜竹姐姐!”叫着叫着,好不容易才收住的眼泪又落了下来,曾经她是最小的一个,不管是姑娘,还是让那,怜竹和紫筱,都将她护在羽翼下,才让得她无忧无虑的长大,这些人即便没有血缘,在瑾璃心里,却比血缘更亲厚。
怜竹抬起手替瑾璃擦掉眼泪,她为了过来寻找初见,在身体还未好的情况下,长途跋涉,走了三个月,才走到了濮阳,好不容易打听到了姑娘的住处,却被门口的侍卫当成是乞丐撵了出去。她在门口徘徊了很多天,盘缠用光了,她已经两天滴水未尽,如今嗓子干哑,让她的声音如同坏了一个洞的风箱,沙哑难听。
“瑾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