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周贤王府,百里流云坐在桌边,手里拿着荷包,满眼都是思念。
“王爷!”
“进来!”
“王爷,找到阮政了!”
“南朝?”
“是,如今他正在南朝摄政王墨深的府里。”
“可有阿见的踪迹?”
“没有,属下带着人进入找了一遍,也动用了咱们安插在摄政王府的暗桩,都没什么发现。”
百里流云将手里的荷包攥紧:“果然,本王最后还是让阮寒末算计了一把。去竹园!”
竹园,初见在避暑山庄消失不见,便寻不到,最后,只能先回到濮阳。濮阳城一场动乱,虽然在当权者意料之中,却也让各家颇受损失。又加上四大家族阮家灭族,其他三家因为初见之事都有牵连,虽然百里流云没有明确表示,却也不再依靠他们。这让三家少主都颇为沮丧,却也舔着脸跟着跑上跑下的寻人。
百里流云到了的时候,一众人正好都在,百里流云直接坐到正中:“桑麻,怜竹,槿璃,阮寒末你们以前可曾见过?”
三人这些日子忙着找人,早就憔悴不堪,听见百里流云问,桑麻和槿璃摇了摇头。倒是怜竹没有反应,径自想了片刻,看向百里流云:“阮寒末,王爷说的可是那阮家少主?”
百里流云点了点头:“正是!你可见过他?”
怜竹摇了摇头:“并未见过,只是那日在山庄的听荷轩,奴婢听见他说话,倒是那声音颇为熟悉。只是当时奴婢看他容貌并不认识,便觉得一时听差了。王爷为何要问起这个?可是与姑娘失踪有关?”
百里流云点了点头:“阮政如今躲到了南朝,本王的人已经确认阿见并未在他的手里。
当时的情况,本王想来想去,阮寒末最爱拉拢能人义士,嫌疑最大。
本王这几日仔细思量,曾经在相国寺阿见莫名从斋房跑到后山之事,当时本王曾经查过那日来往的香客,能做到这点的只有阮寒末。
后来听荷轩他不仅将所有的葡萄赠送,还将那地的图画给本王。
阮寒末其人心狠手辣,心思深沉,和本王绝对算不上和睦,这行为便值得推敲。
本王虽然有过怀疑,却始终找不到缘由,如今想来,本王只怕他是奔着阿见来的。”
怜竹听完,又细细回想,那人析长的身影,说话间的动作:“其实如今细细想来,他似乎很多动作奴婢似乎都有一点熟悉。
槿璃,那日你也在的,你没觉得那人有些熟悉么?”
桑麻并未去避暑山庄,也从未见过这位阮家少主,听见怜竹说的,忙看向槿璃。
槿璃脑子里慢慢回想着她所见过的阮寒末的点点滴滴,只是她一向观察力不如几位姐姐,如今越急偏越想不清,只急的用手拍自己的头。玉无心忙上前拉住她。
怜竹看着玉无心抬手拉住槿璃的手,另一只手用四指去按揉她拍红的脑门,灵光一闪惊叫出声:“凤翔!是凤翔!”
这一点灵光,让她这些日子的心焦急躁茫然无措都找到了突破口,怜竹激动的看向凤翔,眼泪都掉了下来,声音也带着似喜似急的颤抖:“是他,绝对是他!”
桑麻和槿璃也都惊的不知道说什么,这事情似乎超出了他们的想象。
桑麻看着怜竹:“确定么?”
怜竹掉着眼泪猛点头。
“所以,之前我们猜测的是对的。”
“嗯!”
“说清楚!”只要是初见的事,百里流云从来都无法保持他的沉稳。
桑麻拍了拍怜竹的肩膀:“我们还在古凤时,姑娘就曾经发觉凤翔有些不对,胸有成竹或是优柔寡断两种截然不同的性格交错出现在面前,即便是我们,都偶尔觉得奇怪。
尤其是他登上皇位后,曾经的优柔寡断却带着疯狂和急躁。
尤其是”说到这里,桑麻看了百里流云一眼,有些犹豫。
“说!”
“尤其是他强迫姑娘,之后便是姑娘被尚青蔼设计流产,他都未曾露面。
可是后来尚青蔼将所有的阴谋告知姑娘,姑娘心如死灰想要自尽,正好我被他们带去见姑娘,凤翔那时脸上的恐惧害怕和后来姑娘放下金簪时他脸上的庆幸放心,我不会看错。
虽然后来的事情我已经不知道,可是之前的感觉错不了,姑娘身边的凤翔从来都不是一个人。”
这一番结果让屋里的人又一次崩溃,这究竟是什么样的孽缘,会让一个姑娘经受这些离奇的事故。
百里流云眼里带着毁天灭地的愤怒:他甚至想带着大周所有的兵马踏平古凤,不管凤翔究竟是什么身份,究竟是几个人,他都要将他们挫骨扬灰。
百里流云觉得自己的血液都沸腾了,那控制不住的残忍和杀气溢出体外,几乎是从胸口嘶吼出的声音:“凤翔!”
百里流云终归是百里流云,即便那愤怒几乎将他魔化,却还是停在了崩溃的边缘,他缓缓放松手上的力度,感受着手心的刺痛和湿热,他却打从心底觉得痛快。
“暗卫,赤卫,冥卫,弑卫随本王去凤都。”
“王爷!”桑麻,怜竹和槿璃跪在地上:“奴婢们自幼长在凤都,皇宫里面更是熟悉,请王爷带上奴婢三人。”
百里流云看着她们三个:“阿见将你们看的太重,若是你们再有闪失,我的阿见便真的找不回来了!”
百里流云的话让屋子里的人都沉默不语。灰飞烟灭,那是什么样的毒,即便听听,都让人恐惧的存在,那人却毫不犹豫的吃了下去,是因为无畏么?不是的。她是在惩罚自己,她将所有的人命都背在了自己身上,十几岁的人,不过一个孩子,给了自己太重的包袱,她无法疏解,只能用这种最残忍的方式惩罚自己寻求解脱。
桑麻和怜竹槿璃对看一眼:“奴婢们知道,所以奴婢们会万分小心,绝对绝对不会让自己置身险境。
请王爷准许!”
三个瘦小的身躯,伏跪在地上,却带着能顶天立地的决心。
云傲,玉无心和欧阳两兄弟跟在三人身后跪在地上:“属下也愿跟随王爷一同前往。”
百里流云看着几人半晌,突然后退一步,弯腰拱手:“有劳!”
勤政殿御书房,半年多积压的公务总算告一段落,凤翔将手上的笔放下,抬步来到窗前,看着外面随着飒飒秋风飘落的残叶,才恍然发觉已经到了初秋。
这两个多月,每日里不管多晚都会到掬心宫陪伴初见,他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也是可以那般跳动的,自己的血也是那般奔腾的。就连曾经觉得缓幔忙乱的日子都欢快的忘了昨夕今夕。
“中秋快到了?”
“还有十天,皇上!”
“小见最喜欢兰陵的灯会。”
孙权低头想了一会儿:“中秋祭祀皇上是不能缺的,而且娘娘的身体好不容易养的精神了一点,如今是万万不可长途跋涉。
如今皇上心头大患已经没了,朝堂一片清明,奴才觉得我们何不在宫里办个灯会?到时候各宫主子一同乐呵,想来也差不了什么?”
“你倒是机灵,如此也好,这事就由你亲自督办。”
“奴才领旨!”
“传旨,中秋节文武百官偕家眷一同进宫君臣同乐!”
“奴才领旨!”
皇上下旨操办赏灯会,这对于一入宫门便终身不得出的嫔妃们,总是一番趣事。奔走相告间也带着几分的期待欢喜。
只是朝凤宫里传出的一声摔打得响声,直接让门外的宫人如履薄冰。
小朱小银被凤翔直接处置了,即便不死,也活不长。对于两个被砍了手臂的废人,即便是自小一同长大也足够衷心的丫头让墨绿漪多少有些心疼,如今也完全犯不上她出面了。
可是在这古凤皇宫,她也实在没什么,只能在宫里提了两名伶俐聪慧的上来充当身边的左右手。她甚至连赐的名字都未作改动,直接变成小朱和小银便了事。
好在这也是她从南朝摄政王府带出来的,总算用着不至于束手束脚。
墨绿漪将手中的茶杯直接摔在了对面的墙上,看着四分五裂碎块以及那雪白的墙壁上滑落的褐色痕迹,用尽了全身力气也没控制住眼里的泪翻涌而出。
小银看了看墨绿漪的角色,漆黑的瞳仁一转,上前一步来到墨绿漪跟前:“主子,您别生气,听奴婢跟您说?”
中秋节,对于古凤,意喻团圆,收获。是古凤重大的节日,不管是民间还是皇家,都是万分重视。
凤翔共有两子两女,因为要去太庙祭祖,天还未亮,墨绿漪已经带着后宫诸人等候在宫门口,寅时刚过,凤翔便带着四个皇子公主一同过来,在看到凤翔独自一人时,不仅是墨绿漪,便是其他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一行人步行到太庙,三跪九叩,一番折腾,回来时太阳已经西斜。
宫里已然灯火通明,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花灯围绕着御湖星罗密布,远远看去,五颜六色的花灯如同笼罩着一层迷雾,让一众从未见识过花灯会的妃嫔只觉得眼前一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