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212章(1 / 1)丐帮长老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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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流云闭了闭眼:“阿见,对不起!”

最残忍的三个字预示了最残忍的结局,初见眼里血丝满布,慢慢染上一股黑气,她木木的低头去看老人满是皱纹苍白的毫无血色的脸。

百里流云的那粒药丸也不过是骤然提起容伯的生机,容伯死了,对初见的打击有多大,他连想都不敢想,如今也只盼着容伯临终前能解开初见的心结。

药丸入口即化,缓缓修复容伯的机能,容伯嘴里不在涌出鲜血,堵着的那口气也连连呼出,费力的睁开视线,第一眼便看到白衣君子带着恳求心疼的目光。容伯心底一宽,濒死前的执念骤然放下。

他费力的抬头看向小人泪涕横流的小脸,声音丝毫不见垂危之人的脆弱:“我们家小丫头怎么这么丑了?”

初见的眼泪顺着脸颊滑落,呜呜的哭出声,甚至连话都说不出来。父亲身死的消息还在耳边,母亲那带着对她无尽的惦念得眼睛便在她眼前永远的闭上了,那曾经最痛苦的一幕和眼前重叠。那痛苦实在太痛。

容伯笑着抬手点了点初见的额头:“丫头,趁着容伯还有力气,你不想和容伯说说话么?”

用力的将哭声憋回去,眨眼间,一串泪水又滑落下来,却依然点头道:“好!”

“丫头,容伯这一辈子能遇见你,遇见夫人值了。

还记得第一次看到你时,不过这么一点点大,”抬手用力的比了一个高度,容伯脸上带着怀念:“粉嘟嘟的一个小团子,一点都不嫌弃我满身泥泞,只拿着干净的帕子给我擦伤口,哭的就像现在这样。

那时,我就在想,这是谁这么有福气有这么个小孙女。

丫头,容伯看着你一路走下来,我知道我们家丫头是最善良最漂亮的。

老天不开眼,让我的丫头受苦了,容伯心疼啊,容伯就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看着我的丫头水深火热却无能为力!

可是现在好了,丫头,容伯是过来人,贤王是个好人,对姑娘好,对桑麻她们几个丫头也好。

把你交给他容伯就放心了,九泉之下看到夫人,也有个交代了。”

太多的话,让容伯缓了缓,看了看只留着眼泪不说话的初见,抬手握住百里流云的手:

“王爷!我们家丫头心善,自从夫人去了,便很多事都装在心里,生怕让大家担心。可是她小小一个人,装太多事是撑不住的。

丫头可怜,受了太多苦,我老头子无能,眼见她遭罪,却无能为力。

如今却连陪着她都做不到了。

老头子看得出来,王爷是真的对丫头好,把丫头交给王爷老头子瞑目了。

只是,丫头她心思太重了,王爷得多用些心思。

丫头这一辈子太苦了,多宠宠她!”

百里流云用力握着老人满是皱纹和老茧的大手:“百里流云爱阿见,生生世世!

陪她,护她,爱她,疼她,宠她!

绝不悔改!”

一字一顿,带着无比的虔诚,落地如有声,让人深信不疑。

容伯笑着点了点头,身体的温度在流逝,他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了:“丫头,生死自有天命,非人力所及。莫要将这些都累及自身。

容伯福薄,膝下也没个香火,这些年也都仗着姑娘的势吃香的喝辣的。死后就怕再过回沿街乞讨的日子。

逢年过节,也就盼着姑娘多多给我烧些纸钱了。姑娘可别忘了。”

容伯用力的呼出一口气:“世上之人千奇百怪,莫要因为一时的错误便毁了自己的将来。

过去的便过去了,人要向前看!”

说着看了一眼紫筱:“丫头救人是本心,是善念,只是人心难测,你救得了命,却改不了心。若是因为别人的恶念便放弃自己的本心,那才是错!”

一个错字,似乎终于到了尾声,容伯最后一口气也随着这个字冲出喉咙,那突然滑落的手臂,紧闭的双眼,丝毫起伏不见的胸口都昭示着最惨烈的结局。

初见的双手紧紧抓着容伯的衣服。无声的悲伤偏偏胜过撕心裂肺的哀嚎。

本是刀剑相见不死不休的双防皆保持着厮杀的动作呆立,仿佛被人静止。

时间一点点过去,所有人都看着中间那娇小的身影,心疼的,漠视的,迷茫的。

很久很久,久到站着的人都感觉到腿部僵硬,才看到那紫色单薄的人儿站起身。

初见将容伯脸上的血擦干净,将人缓缓放下,站起身看向傻傻的坐在那里的紫筱。突然间抬手抽过旁边初一手里的剑,挥手间,一剑穿透紫筱的胸口。

“这一剑是替我的容伯给你的!”

之后反手一剑穿透自己的胸口。

百里流云和凤翔一直盯着初见,看她翻剑刺向自己,不约而同的出手阻拦,虽然晚了一步,却终归只是划伤了自己。

百里流云快一步将初见手里的剑打落,抬手点住她胸口的穴道,又快速将一粒药丸赛进初见的嘴里。

凤翔慢了一步,缓缓收回双手,看着初见脸上阴云密布。

初见任由百里流云动作,只看着紫筱喘气:“这一剑是为了当初我有眼无珠将你就回来。

紫筱,当初你的家乡闹瘟疫,你为了自己活着,独吞了所有的口粮,眼睁睁的看着你的妹妹饿死,我们都看到了。

娘当时是真的想着给你留一点口粮便离开的。是我放不下,求了容伯,他和娘说人求活是本能。若是留下东西给你,在那瘟疫横行的地方,你根本留不住,更活不下来。

容伯说让你跟着他,学习功夫,由他看着你。

我现在真的后悔,当初就不该求容伯的,明明娘说了不行的,若不是我,容伯便不会落得如此下场。

紫筱,今日一剑,斩断你我之间恩怨,从今往后恩断义绝,再见陌路。”

说完,初见决绝的转过脸看向凤翔。四目相对,复杂冷漠又决绝的视线让凤翔紧握的手臂徒然放开。

看着一众人离开的背影,凤翔松开的手又握紧:“小见,当初你可否真的爱过我?”

初见没有说话,停了一下,便又向前走去。爱如何,不爱如何,到了如今这当下,说爱何其讽刺。

凤翔似乎懂了初见未说出口的话,他闭上眼,小见,虽然到了如今,我已然是在强求,可是,我这一生唯一的幸福便是你了,即便你不愿,我也不想放手,直到我死。小见,今天我放你离开,来日,拼了这一条命,也要将你揽在身边再也不分开。

“百里流云!今日分别,来日战场不死不休!”

虽然是一路逃亡,却终归是找到了要找的人,辛苦,劳累都不介意。可是如今却如何也不能开怀。

找了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将容伯火化后,骨灰随风散去。这是容伯的心愿。

看着随风消逝的白色烟雾,初见久久未动,直到终于支撑不住晕在百里流云的怀里。

再睁开眼,看着眼前熟悉的床幔,方才知道,已经到了竹园。

屋子里静悄悄的,初见推开门隐约间有声音从旁边的厅里传出来。

百里流云一行刚出边城,便和大周皇帝百里莫派来的暗卫碰了头,一行人日夜兼程回了濮阳。

如今的濮阳,阮家已经不复存在,曾经全家华丽的宅院也变得空旷凄凉。阮家全族出去逃离的阮老家主和阮寒末及已经死掉的阮志远满门抄斩。其他关联家族官员处斩的处斩,发配的搭配。一百多年的豪门大族一瞬间灰飞烟灭。

其余人论功行赏,朝堂上虽然因此却了三分之一的朝臣,却终究恢复清明。之事这功大过也大的也大有人在,其中便以玉家,云家,欧阳家还有康王府为最。百里莫纠结良久,还是迫于脑海里儿子那威压十足的眼神而放弃挣扎。索性这太平盛世和满朝文武都是百里流云的。百里莫自我安慰着求得心安理得。

百里流云和三大家族少主出现在城门那一刻,便快速的传向了濮阳的大街小巷。

那水深火热的三大家以及康王府在听到消息的第一时间便聚到了竹园门口。只是百里流云一句不见,便让几家人在门口足足守了五天。最后还是百里莫看不下去了,才让吕公公跑了一趟贤王府。果然,第二日,等几家人到齐后,连翘引着人进了竹园。

屋子里,百里流云端坐在主位,手里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默不作声。却偏偏是这样看似正常的状态让下面坐着的人如坐针毡,面面相觑。

而正中间跪在地上的几人,原本都是天之骄女,如今却憔悴不堪,再找不回曾经的傲骨。

几位老太君几欲开口,却都在话出口前又生生的憋了回去。康王左右看看,硬着头皮要上前,却被身后的康王世子拉住了。事态不明,枪打出头鸟,康王府虽然在皇上眼里有几分颜面,可相比几大世家是根本不够看的。康王瞬间明白儿子的意思,前倾的身体默默的靠了回去,端起茶水掩饰面上的尴尬。

突然一阵风刮过,心底打鼓的众人不约而同的抬头,却见前面空无一人,转头间,便见百里流云正小心翼翼的扶着初见。那副和面对他们时冷淡截然相反的模样,让一众人几乎吐出心头血。

初见一出现在门口,还未看清里面状况,便被人小心翼翼的扶住,生怕她摔了。看着那宛若天神的容貌此时紧紧抿着薄唇,想要揽自己又害怕似的收回手。

这人是谁,百里流云,大周过赫赫有名的贤王爷,卧薪尝胆,装病扮弱十几年,一朝出手便让阮家退守本家,将大周沦落在外上百年的皇权收拢大半的人物。曾经还在古凤时,听到百里流云初见还曾评价过此人乃天地大能。却没想自己居然和这人有这样的缘分。

传闻间那令人胆战的人如今面对自己却如此小心忐忑,初见莫名的想要掉眼泪。

百里流云看到人眼里突然涌动水管,鼻头也有些颤动,只觉得这人格外讨厌自己的碰触,内心涌上失落,却还是按耐住不舍缓缓放开手。

揽在手臂上的手离开,暖入心扉的温度突然离去,初见下意识的抬手握住了那如玉般带着凉意的手。

两手相触,暖入心扉的温度与感动顺着血液流入心脏。

百里流云垂眉看着自己手心里的莹润小手,这还是他的阿见第一次主动触碰自己,巨大的惊喜包裹着他,不敢相信,不能相信。

抬头看向那小手的主人,似乎在寻求,在确认,带着欢喜,带着忐忑,却在看到那人和记忆深处宛若阳光般灿烂的笑脸时,心定了。

那是独属于百里流云的印记。

“百里流云,我没事!”

百里流云听见了他心中的太阳对着他说话,他试探握紧手心的小手,那人还在笑着,他的心蠢蠢欲动,另一只手试着伸出去环上那柔弱的不堪一碰的纤细腰肢,那人还在笑着。

突然,百里流云眼里闪过流光溢彩,脸上如同冰雪骤化。

两张耀眼的面容,一风光霁月,一娇弱恋爱,相视而笑,恍若穿透时光能走到地老天荒。那不容任何人插入的氛围,让人羡慕,嫉妒。

室内的压抑,忐忑不安都在这默默温情下荡然无存。

两个人温存够了,似乎才想起屋里尴尬的众人,百里流云不满的环视了一圈,想要拉着初见离开,却被初见无奈的拉住手,安抚的拍了拍,瞬间炸起的毛发落了下去。屋里的人看着这堪称惊悚的一幕,纷纷将目光看向初见,从今往后,这大周最不能得罪的人便是这娇弱的姑娘了?

或许早就是了,只是他们一直忽视了,如今看着中间跪着的因为刚才的温情或心如死灰或记恨成狂或漠不在乎的人,在看看他们这群坐在此处声都不敢出的人,还有什么是不明白的?

屋子里几十人,众目睽睽,初见在心大,也知道该避嫌的,本想走到旁边的位置坐下,却在看到旁边人失望的眼睛时翻了翻眼皮,小声嘟囔道:“妖孽!”便任由人将自己揽到了身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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