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邵梵抬她一眼，微微弯唇，“好久不见。”

但即刻又恢复清冷的他一向该有的模样。并且叫道：“下一位！”

秦鸳微微凝起眉心，还是不肯离开，最后道，“好久没见，中午要不要一起吃个饭？”

沈邵梵头都没抬，“不用了。”

秦鸳只好离开。

可是她却停留在门口没走，盯着纸页上他的字迹，眉眼处浮上一股淡淡的哀伤。

邵梵，你真的把我放下了吗？

秦鸳不甘心，也不愿甘心。

她又扬起了下巴，唇上展起得体的笑意，迈腿离开。

沈邵梵并未把秦鸳这个插曲记在心里，更没有想秦鸳会对他仍有想法。

对于他来，六年前那场恋爱虽然是他的初恋，但最后是以失败告终，当然，也教会了他成长。

六年前的他是稚嫩的单纯的，可如今他已经历苍苍岁月，在这个名为医院的地方见证了许多生死，他成熟了，也变得稳重了。知道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他要向前看。

而他的心里，许久之前，已经没有秦鸳的位置了。如今，只有那个叫做程缘的女人，会羁绊着他的心。

夜里下班回去，只在玄关门口换鞋，沈邵梵就闻到了浓浓的香味，像是鸡汤的气味。

走近一看，程缘勒着围裙，正围在灶台前，拿着勺子盛汤喝。

瞧见他回来，侧头一笑，“回来了！刚好，我炖了一下午香喷喷的鸡汤出锅，你有口福啦！”

倒是没了早上那股劲了！

沈邵梵淡笑，脱了外套搭在衣架上，皱着眉故意问，“能喝吗？”

“瞧你，这的什么话！”程缘撅着嘴瞪了他一眼，“我虽然做饭不好吃吧，但这鸡汤可是得了我奶奶的真传的，香死了！”

完，便已经盛了一碗放在桌子上，招他过来尝。

色香都不错，就是不知道味怎么样？

沈邵梵拿起勺子尝了一口，唇角一勾，赞道：“不错，不过和奶奶的比还差了一点。”

“那就差不多了！”程缘也给自己盛了一碗，“奶奶那是经过了那么多岁月熬出来的味道，我当年比不过了！”

沈邵梵又尝了一口，“放心，等你老了也可以。”

程缘挑挑眉，轻哼一声，“那个时候你再尝，估计就和奶奶熬的是一个味道了！”

者无心，但也是顺从心直接吐出来的话。可听者就立刻听出来了。

沈邵梵看着她的眼睛，“那个时候？”

程缘一愣，意识到自己刚才了什么，看了一眼他漆黑且炙热的演讲，撇过眼去，装傻。

沈邵梵却是低眸一下。

那个时候，他很喜欢这个词。

只过了一个星期，已经开始又冷了起来。程氏已经靠着那些钱度过了危机，慢慢往正轨上发展，但是要回到以前的辉煌，怕是还有一段时间。

而气变冷，程缘再出门的时候已经怕冷的戴上手套了。她也叮嘱沈邵梵，不要只顾耍帅不扣大衣扣子，但是他总忘。

没办法，程缘只好在每次他出门之前一颗一颗给扣好。

而沈邵梵哪里是忘，分明就是不想。然后看她像个操心的媳妇一样叮嘱自己，为自己操心。

医院里有暖气，沈邵梵到的时候把程缘一颗颗扣好纽扣的外套脱下，只穿了件薄毛衣，才套上白大褂，扣好扣子。

沈邵梵没想到，再临近中午下班的时候，又再次迎来了秦鸳。

她穿了件驼色的大衣，寄了条卡其色的围巾，带着同款色的贝雷帽，棕发披着，嘴角扬着浅缓的笑意。

“邵梵，我来复诊。”她已经坐下。

沈邵梵抬眸看她一眼，“请叫我沈医生。”

秦鸳表情微怔，浅道：“沈医生。”

而沈邵梵又，“你那是伤，没有伤筋动骨，不用来复诊。”但他还是问了一句，“还疼吗？”

秦鸳却笑，以为他在关心自己，“不疼了，沈医生开的药很管用。”

“那就不用看了。”沈邵梵冷淡的。然后一侧时间，“你可以离开了，我该下班了。”

秦鸳等的就是这个，“要不一起吃个饭？”

沈邵梵却，“没那个必要。”

“就当是老同学叙叙旧不行？”秦鸳恳求。

沈邵梵依旧摇头，“抱歉，我女朋友要是知道我和别的女人一起吃饭，她会吃醋的。你可不知道，她是个醋包！”

话语之间有点暧昧，而秦鸳还听出零无奈和笑意。

秦鸳的脸微僵，可还是坚持，“那不如她也一起来，这下就没事了吧？”

“这个时候她想必已经吃过了，所以秦鸳，真的不必了。”然后沈邵梵却微沉了沉眸子，起身站定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

秦鸳脸上很尴尬，终究还是不肯认输，轻叹了一口气，“邵梵，都过去了，我如今也回来，只是想和你吃个饭，这都不行吗？”

“理由呢？”淡淡的三个字。

“……”

“叙旧吗？”沈邵梵已经抢了秦鸳的话。

秦鸳一愣。

沈邵梵继续道：“我觉得没必要，而且我觉得，我们没有什么旧可以叙。”

秦鸳蹙紧了眉心，直接，“你还在怪我吗？”

沈邵梵觉得好笑，“我为什么要怪你？你刚回来，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我。”

秦鸳轻咬唇瓣，“我是六年前的事。”

“六年前，我早就忘了。”这话的平淡。

是真的，只要不是刻意的提起，他一点都想不起来。

“就算是六年前，那是你的选择，你也是迫于无奈，没什么还怪你的。”

秦鸳蹙紧细眉，戴着隐形眼镜的眼睛里布着棕色的光，遮去了眼睛中原有的光泽。

沈邵梵又看她一眼，“可以出去了吗？我要换衣服了。”

秦鸳水盈盈的目光又看他一眼，最终还是退了出去。

而当沈邵梵关上门出来的时候，秦鸳还没走，就在门口。

他只是扫了一眼，然后与自己无关，迈腿离开。

秦鸳就这样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还有他刚才的话，决绝而不留情面，她的心还是痛了一下。

是个六年，秦鸳曾经认识那个偏偏少年，原本单纯青涩的他，此时已变的成熟稳重。

比六年前是更有魅力，也更加吸引秦鸳的目光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