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高伸出手掌,将那卷竹简接在了手中。
“今日午时,聚贤堂主事项梁、项羽,还有几个管事,将我等三百余人,召集到议事厅,商议易将军被抓入狱一事......”
当赵高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扶苏的面色大变。
隐隐之间,他感觉到,事情,并非是如同他所想象的那般简单。
因为,此事他的确跟项梁和项羽提过。
前日,早朝结束之后,他、蒙恬到了章台宫,为易小川求情,丽妃也被父皇宣到了章台宫,询问当日的事情。
只不过,他们并没有将易小川救出来,反倒是被父皇训斥了几句。
出了皇宫,他便去了聚贤堂。
项梁是聚贤堂主事,又是易小川的师傅,再加项梁颇有智谋,他便想着,让项梁想想办法,将易小川救出来,为避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他再三叮嘱,此事莫要外传。
却是不曾想到,那项梁,隔了一天后,竟置他的话于不顾,私自召集聚贤堂中人商议。
而他,直到此时,才知晓了这件事。
越是往下听,扶苏的面色,便越是难看。
什么宦官乱政,什么秦皇听信了赵高的谗言,什么赵高将会是下一个嫪毐,这些东西,他可都没有对项梁说过啊!
哪怕是当日,在章台宫中,他曾当着父皇的面,斥责赵高,听到过嫪毐乱政之事,可他的目的仅仅只是想要将赵高这个小人从父皇的身边铲除,便是他自己,都不相信,有父皇在,赵高能掀起多大的风浪来!
再往后走。
当听到“秦皇昏聩,极度宠信内官,致使忠良之辈蒙冤入狱,吾等决不能坐视不管”这一句话的时候,扶苏几乎是要压住不住心中的怒火了。
要管谁?!!
是管这件事?还是管秦皇?
可不论是谁,你也管不着啊!
聚贤堂主事,说白了,也就是一介平民,你还没有任何管职在身啊,你要管谁?!!
本公子是让你出主意的,不是让你管这件事的!
此事涉及到朝臣,涉及到丽妃,你TM的有什么资格管?!!
这一刻里,扶苏有一种破口大骂的冲动。
到了此时,他如何能不知道,那项梁和项羽,的确是心怀叵测。
倘若是换做他,他也必然会勃然大怒,将这散播谣言的人悉数捉拿。
再想到之前,他一而再,再而三的为那两个小人求情,以至于惹得父皇大怒,生平第一次的,想要打他。
扶苏的心中,除了对项梁和项羽的怒火外,剩下的,便全是内疚和自责了。
看着坐在方的龙椅的父皇,扶苏的面庞,满是悔恨,两行泪水,流淌而下。
虽说父皇的面色很是平静,但是,扶苏知道,父皇必然是极其失望的。
“父皇,儿臣错了,儿臣错信了小人,惹的父皇大怒,儿臣有罪啊,儿臣愿凭父皇任何处置。”扶苏趴伏在地,哭着说道。
当扶苏趴在那里痛哭,打断了赵高的时候,赵高停了下来。
其实,再往下念不念,已经不重要了。
扶苏这个聚贤堂的创立者都认错了,自然也就没有念下去的必要了。
此时此刻。
距离咸阳城约莫百里的一条小路,一架马车,正在快速的向着南方而行。
马车中,坐着一个中年男子,还有一个青年男子昏睡着。
这两人,便是扶苏口中的那两个小人,项梁和项羽了。
看着咸阳城的方向,项梁缓缓的说道:“想来,此时此刻,那暴君,已经举起屠刀,准备大开杀戒了吧。”
“杀吧,杀吧,杀得越多越好,那些人,便是我送给你去杀的,呵呵。”
之后,项梁的目光,落在了项羽的身。
“羽儿啊,莫要怪叔父,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
麒麟宫中。
当扶苏的话音落下之后,方的始皇帝,面色没有丝毫的变化,依旧是那般平静的看着扶苏,平静的有些让人感到可怕。
谁也不知道,这位始皇帝,此时此刻,究竟在想些什么。
“陛下,公子向来宽厚仁义,此番,被那小人所蒙蔽,以至于冲撞了陛下,还望陛下念在公子一心为大秦着想的份,从轻处置。”却是蒙恬走出了班列,为扶苏求情。
“还望陛下念在公子一心为大秦着想的份,从轻处置。”紧随其后,扶苏一派的朝臣们,都站出来,为扶苏求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