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的白长安的已经酒劲来,晕晕乎乎的都不知道魏忠贤已经走了。
兀自一个人还在那里嘀嘀咕咕是喋喋不休:“我说老李呀,你还是……让你儿子早早的退出官场,去做一个小屁民吧……”
“让他远离政治斗争……守着自己的一亩三分地好好的过日子,不要成为下一个官场的牺牲品……”
董小宛看着白长安的样子,前来摇摇他的肩膀:“长安哥哥,醒醒醒醒……”
“别别别别摇我,我没有醉,我清醒的很……我还要说……老李啊……”
董小宛很心疼,抱着他的肩膀摇着他:“长安哥哥快醒醒,客人都走了……”
白长安睁着迷离的眼睛,扫了一下:“嘿……怎么就走了……我还没说完呢……走了好,走了好,走了我一个人喝,来……再给我一壶酒,我还能喝……”
董小宛很无奈架着他,慢慢走向后院。
“我还能喝……嘿……小宛你用了我配的香水是不是……”
董小宛小鸡点米一样点了点头:“是是是……”
“嗨……小伍掌柜的银子还没送过来呢……他他答应我要投资一千两……”
“一千两啊……到时候咱们就赖账……找个清静地方……开个酒楼,给你攒嫁妆……”
“你放心……你白大哥一定把你风风光光的嫁出去……绝对不丢人……哈哈哈……”
董小宛脸都红了,轻轻呸了一声:“谁要你攒嫁妆!”
没想到白长安耳朵尖,听到了,笑嘻嘻道:“哟,我们家小宛还脸红了……放放心……包在包在我身了……”
给扶到了后院,回到他的房间,放在床榻面,盖好被子。
董小宛坐在边,一直看着这个男人。
她把白长安说的这所有的话,牢记在心里。
她很感动,也很震撼。
这真的是一个,京城里面开个小酒馆的小老板吗?
绝对不是。
至少不完全是。
能够说出那样一番大道理来,能够让一个老年人在他面前哑口无言。
能够说的那么激昂激动,能够说的眼泪都要流出来。
说明他是真情流露。
这是一个深深爱着天下的人。
唯有真正的达到了他这种境界的人,才能够真正的珍爱天下,能够同情底层老百姓。
魏忠贤,一个人独自回到了在宫外的府邸。
他有一些失望落魄。
因为他听到白长安说的那些,实在是让他惊心,实在是让他害怕。
他甚至联想到了自己的处境。
和白长安说的那样,他现在没有得到新皇帝的宠幸,而且还接二连三的在新皇帝手吃鳖。
他即使有怨恨,也没办法发泄出来。
更让他无奈的是,他手底下那些人所谓的孝子贤孙,以及曾经那么得巴结他的那些官员们已经开始有反水的迹象。
他的东厂不是瞎子,他每日都收到很多的消息。
说这个干儿子跟那个官员走得突然进了。
说那个干儿子和那个人又走的近了。
他一开始只当是正常现象,可是当一件一件又一件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的时候,他突然发现,即使自己现在还身处高位,但是是手底下这些鼻子比狗还要灵敏的人,已经嗅到了危险的信号,开始远离自己。
他坐在书房,没有掌灯,任由那淡淡的月光,透过半开的窗户,斜斜得打下来,照在他那张,失魂落魄劳累的脸。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外面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得走来。
“夫人,您注意脚下!”有小丫鬟说了一声。
“老爷回来了?怎么书房没掌灯?”有一道中年夫人的声音响起。
“管家说的,老爷回来有一阵了,一直在书房,晚饭也没吃。”
脚步声加快了一些:“遇到什么了,也不能不吃饭不是。”
接着到了近前,笃笃笃……敲门。
“老爷!老爷!!”
“进来吧……”
里面的魏忠贤声音很疲惫。
客氏推门进去。
里面昏暗,几个人走得很小心。
打着灯笼小心走过去,就见魏忠贤躺在摇椅,眼睛无神得看着房顶。
客氏和几个丫鬟走去。
“老爷,您怎么了?您饿了么?”
魏忠贤摆摆手,眯着眼笑着,眼神里有着无限的歆羡:“还记得德胜门外那家豆腐摊老夫妻吗?”
对这句没头没脑的问话,客氏一时间愣了。
略一回想,回道:“都两年了,老爷还记得他们啊!”
“天不亮就要起来磨豆子,磨好了豆浆,还要煮沸,点石膏,等它慢慢凝固,最后切成一块一块的,挑着担子,沿街叫卖。”
“老夫妻一个卖,一个喊,满大街都是他们的声音。”
“街坊听到他们的叫卖声开始做早饭,比敲更的还要准时,一年几百天,下雨也是那样,刮风也是那样。”
“下雪天也能笑出来,生意不好的时候也能笑出来。”
“他们好像没有烦恼一样,好羡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