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箜篌?”音乐老师讶然。
而此刻站在后台的夏盈盈却忐忑极了。
阮萌同学是在后台扫视了一圈儿之后,从一个沾灰的角落里翻出了这么个弓形的姑且可以称之为乐器的东西的。
连她都不知道这个到底是什么。
而阮萌同学却是当即就决定要用这个。
而台下,二班的同学都不屑地看着她,这又是有要搞什么哗众取宠的事情了吧。
要是她真有能耐,早就拿出来了,还用得着把他们班马老师叫过来求情?
而就在这时,阮萌在微微垂眸之后,有睁开了眼睛,纤细洁白的手指抚向那已经陈旧却又带着柔韧的琴弦。
在第一个音传出来的时候,众人只觉忽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
那声音空灵中像是带着雾气,有玉石的清脆,干净而又不突兀,有山河的壮阔,清丽中带着磅礴。
而灯光下的阮萌的双手灵动地滑动着琴弦,那行云流水的手法,就像是那箜篌已经成为了她身体的一部分。
此刻的她虽然身着一身黑衣,却美得像个仙子。
嗯,冷酷的仙子。
随着那轻汵的格调弥漫开来,如同湖心中漾起了波澜,时而高亢有力,时而低回婉转,时而让人悲,时而让人喜。
比琵琶少了一份缠绵哀婉,比古琴有多了一缕清灵。
如冰如水,又没有媚气。
众人只觉得有一股战栗似是从尾椎骨直接蔓延至头顶,震撼到无以复加。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定。
直到阮萌站起身来,搬着笨重的箜篌扬长而去。
现场的观众们竟然还没有从刚才的汵汵之声中回过神来。
“昆山玉碎凤凰叫,芙蓉泣露香兰笑。”
“我现在总算是明白,《李凭箜篌引》里这两句诗是什么意思了。”李老师站起身来,带头鼓掌。
众人这才算是反应了过来,雷鸣般的掌声几乎持续了近一分钟。
只有音乐老师却喃喃道:
“箜篌,曾经是只属于帝王的音乐,因为过于高贵而失传,箜篌曲高和寡,好比阳春白雪,但这又与坐拥万里江山却孤独的皇帝不谋而和……今天我竟然能有幸听到这个级别的箜篌,此生无憾了……”
高三十四班的同学在短暂地沉默后,几乎要喜极而泣了。
他们像是疯了一般冲向了后台。
难怪刚才马老师那么冷静地过来安慰大家,还说有最后一个办法,原来是藏了阮萌同学这个黑马呀!
而高三二班的同学却一个个都嘴巴长得老大。
怎么会这样?
这个阮萌不是只会打架吗?
她那双能挡住丁琪回旋踢的手,竟然还能弹出如此美轮美奂的古典音乐?
她是神吗?
她咋不上天呢?
而马老师却是站在那里,如置梦中。
半响过后,才跌跌撞撞走向十四班。
只有邓秋平此刻却是瘫坐在了地上,手臂紧紧圈住自己的头,嘤嘤地哭了……
他原本以为,范婉那优美的钢琴声就是世界上最好听的声音。
而此时此刻,他才恍然大悟。
原来,这,才能称之为,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