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曰: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
夕阳西下,残阳照耀运城。
城门洞开,缓缓出来一骑,一人一马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看着残阳如血,前方密密麻麻的十万大军,鲁灵心中毫无惧色。
经历了人生的起起伏伏、生生死死,见识了战场的厮杀和残酷,已然很少有东西能让他心起波澜。
此时此刻,他不禁想起孟子的一句话:道之所存,虽千万人,吾往矣!
扬鞭催马,铁蹄飞踏,带起一路黄沙,一人一马显得那样孤独而悲壮。
来到阵前,鲁灵淡淡开口:“冯帅何在?”
大军分开,缓缓驰出两骑,坐上之人正是冯帅和其黄军师。
黄军师开口:“冯帅邀的可是刘帅,怎么来了一只看门狗?”
此言一出,身后大军个个仰头大笑。
鲁灵却面不改色:“使狗国者使狗,若在下是狗,莫非你们都是狗?”
霎时,笑声戛然而止。
冯帅笑道:“果然有些不凡,你能代表刘青山?”
鲁灵没有回答,只是端坐马背,仿如一座山。
冯帅终于忍不住开口:“本帅知道你,若不是你,只怕刘青山早就成了刀下亡魂!”
“不过本帅很好奇,作为出家人,为何不在道观中清净修行,而跑到战场上来?”
“对出家人而言,处处皆可修行。”
“敢问贵姓?”
“鲁灵!”
“原来是鲁道长!如今局势你应该很清楚,你寡我众,你们败局已定,鲁道长身份不凡,何不弃暗投明,归到本帅麾下,将来定能建立不世功勋。”
鲁灵淡笑:“若真如冯帅所说,今日又为何要请刘帅出城一叙?”
“若我猜得不错,冯帅只怕粮草弹药也所剩不多。”
冯帅笑道:“”既是如此,我近三十万兵马持续猛攻,运城必破。”
“既是如此,冯帅大可一试?”
一时间,局面僵持住。
沉默了一分钟后,冯帅终于开口:“其实,本帅的目的很简单,只要刘青山献出豫省,他还是一省大帅。”
鲁灵知道,对方此时才算是真正的想要谈判。
“冯帅想要豫省,只怕如此诚意还不够。”
“你倒是说说李青山的条件?”
“第一,豫省必须还在刘帅管辖之内,只是名义上归顺冯帅。”
此言一出,一边的黄军师大怒:“这还能算归顺?”
一边的冯帅却摆了摆手道:“你继续说。”
“第二,冯帅不得干涉刘帅发展军队。”
“第三,豫省一切军政要务都归刘帅管辖,冯帅不得过问,同时,刘帅每年向冯帅上缴五万银元,大麦五万斤。”
“第四,冯帅不准对豫省发起任何军事行动。相反,若豫省遭遇外敌,冯帅必须来救。同时,若冯帅遭遇外敌,刘帅也必定前往驰援。”
“第五,归顺前,西北军须全部退回西北境内,至少三百里。”
“就此五点,大帅若同意,即刻在此归顺书上签字。”
冯帅却是拍着双手道:“很好,难怪刘青山会让你一人前来。”
“不过,难道你就指望本帅相信你的红口白牙?”
鲁灵没有说话,口中低低念着咒语,呼吸间,骑坐马上的黄军师竟赫然消失不见。
“看到了吗?若我想要取你性命,如探囊取物,何必多费口舌?”
“再者,我乃修行之人,以上可以算作誓言,至于誓言对我们多重要,你可以问你的这位军师。”
说罢,黄军师再次出现。
“好!本帅信你!不过嘛,条件得改一改。”
冯帅知道,鲁灵说的是实话。
“冯帅但说。”
“第一条我同意,第二条,刘青山可以拥有自己军队,但必须控制在十万人之内。第三条,豫省仍旧归刘青山管辖,但在郑城,必须进驻本帅一个师的兵力!同时银元本帅可以不要,但每年必须上缴六十万斤小麦。”
“第四,刘青山必须听从本帅的任何军事指挥和行动,不得违抗!本帅的军队可以通过豫省任何地方。”
“同时,豫省不得再对西北设防,两边可以经商贸易。”
没有任何犹豫,鲁灵直接道:“好,就如此办!不过,在下也有一个疑问,冯帅的话如何能信?”
“本帅向来说一不二!”
鲁灵只是微微一笑,从容掏出两张符纸。
“冯帅,这是一张报犯咒符纸,只要您愿意滴一滴鲜血在其上,在下便信。”
“报犯咒?”
“很简单,誓言双方在符纸上滴血为誓,若有一方违背,必定立刻横死!”
解释完,鲁灵直接咬破手指往其上滴一滴鲜血。
冯帅却是转头看向黄军师,得到对方点头后,这才也咬破手指滴上鲜血。
“你我双方各持一张!记住,切莫损坏。”
“告辞!”
勒马转身,鲁灵打算离去,但却被冯帅叫住。
“鲁道长,难得来我军做客,何不看看我西北军的军容?”
说罢,冯帅勒马转身,朗声喝道:“儿郎门,让友军看看咱们西北汉子的军容!”
说罢,只见一柄柄大刀在“呛啷”中举起,在夕阳下闪耀着红光。
“吼!吼!吼!”
“杀!杀!杀!”
十万人齐声高喝,声震九天,仿佛一记记春雷炸响。
“鲁道长,你看我军军容如何?”
冯帅原本想借军威震慑鲁灵,可鲁灵却面色不改。
只是淡笑:“真乃威武之师!”
“鲁道长,真的不再考虑一下跟随本帅左右?”
说实在的,此时对方确实是真心相邀。
“冯帅,您是志在天下之人,在下所图不过能有块清净的修行之地,实在是道不同!”
说罢,鲁灵调转马头,挥鞭催马,向着运城飞驰。
夕阳下的余晖照耀着一人一马,影子被拉到最长,疾风拉扯着道袍,鲁灵就像一个穿行于大军中的侠客,无畏、孤独、落寞。
这就是此时冯帅心中的想法,怔怔立在原地,他不禁拿起手中符纸,双眼带着疑惑。
“黄军师,你能如鲁道长这般么?”
“大帅,此人修为通天,黄某望尘莫及!”
“修为通天又如何?时代的潮水在奔涌,又岂是一个人能改变得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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