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台上，看花开花落，品云卷云舒。

时间，似乎过了很久。

钟言看到另外几个台子已经决出了最终的胜者，他还在擂台上坐着，都要长毛了。

一号、二号擂台，最终擂主决了出来，分别是那两个钟言不认识的己方侍卫。

也就是他猜测中的中级侍卫。

四号、五号、六号擂台则是老猫方的侍卫，最后一个七号擂台，是马赫。

那个掰手腕输给了他的家伙。

钟言看他们决出了最终擂主，纷纷将目光聚集到自己身上，不由也来了精神，从台子上坐起，打打身上的土。

他看到一干人等都走了过来。

其中一个侍卫低声问老猫：“教官，真的每个人都要打吗？”

老猫没有回答，他眯缝着眼，瞧着钟言，过了一会，他声音不大，但很冷酷地说：“车轮战，不计伤亡，把他伦死。”

老猫方只占了三个擂台，因此钟言这个擂台的擂主，是决定性的擂主。

钟言虽然站在台上，但也听到了老猫的话。

他不禁在台上轻笑道：“我现在33分，就算你们有人把我打下去，也只能得到一半的分数，他还需要再打下17个人，”

“别挣扎了。”

声音渐渐转淡，最后一句，说得很淡漠。

老猫似乎不在乎，他理都不理钟言，转头说道：“排队。”

那些人先是一惊，接着竟是有些激动，似乎要升职一般，一个个排着队，神情亢奋地看着擂台上的钟言。

这把钟言吓了一跳。

他没想到这群羔子这么强，越激他越凶猛？

没有多想的机会，第一个人已经上了台。

钟言脸色阴沉下来，这么多人，他不一定吃得消。

心里想着，他主动出击，直接上前，一个超速的拳头，在对方未反应过来之前，撞击对方的腹部。

噗通一声，对手倒在地上起不来了。

这个人被迅速抬下去。

排着的队伍群情激昂，第二个人还未待伤者下台，就已经跳了上来。

钟言没有犹豫，同样一拳。

对手受伤，下台。

又一人上了台。

再来一拳。

下台。

上台。

一拳。

下台。

上台。

……

…

第…很多个对手。

钟言面色冷酷，一拳将其轰下台。

他索性不再退回擂台中央，直接站在擂台边缘，等着人上场。

但这次…

这次，他的拳收回去，有些颤抖。

脱力了。

在几十次撞击之下，这个铁打的拳头，也有些累了。

没容他多想，下一个对手上来。

钟言表情更冷了，他想都没想，又是一拳砸上去。

躲开了！

对手躲开了。

钟言没想到，所以愣了。

战斗的时候，他竟然愣了！

对手一记势大力沉的鞭腿踢到他的腹部。

他躲闪不及，被踢退两步。

钟言迅速回过神来，他躲过对手接下来的攻击，同样一记鞭腿返还，对手直接被他轰下台。

和之前的几十个对手一样，这人也昏了过去。

钟言鞭腿收回，直直站立，他手抖着，他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迟钝了。

高度集中精神，必然会导致这个结果。

未容他多想，下一个对手上台了。

钟言勉强聚集起精神，直接鞭腿。

这个人反应了过来，来不及躲开，就用手去抵挡。

咔嚓一声，他的手臂骨折，整个人退出擂台。

“请选手退回擂台中央。”

这次不是总教官说话，老猫走到擂台边缘，和钟言面对面，一字一句说。

钟言盯着他，甩甩头上的汗，头发肆意飞舞，他退到了擂台中央。

老猫把脸上的汗液抹掉，面无表情，挥手。

后面的人继续上场。

钟言不再上前，等对方来到面前，一记鞭腿。

对手下场。

对手上场。

鞭腿。

下场。

鞭腿。

……

…

排起的队伍还有十几人。

钟言看着新上来的一个对手。

他是一个壮汉。

只是，怎么有两个头？

钟言晃晃脑袋，汗水漫天飞舞，他看清了，这个人只有一个头。

他见到对方冲了上来。

他面无表情，甚至有些失神，等着对方冲上来。

对手冲上来，钟言鞭腿！

鞭腿被躲，闪开对手攻击，上易拳。

上易拳被躲，闪开对手攻击，鞭腿。

这次，对手没有躲过，一个大汉，被钟言抽退两米。

他面露一丝痛苦之色，但没有下台，继续向钟言冲来。

“真他妈烦！”

钟言痛骂一句。

他再次一个鞭腿，将大汉抽退两米，不待大汉反应过来，再次一个侧踢，将他顶下擂台。

“再来！”

他狂叫着，神志有些不清醒了。

台下人员对望两眼，继续上。

钟言一个鞭腿，对方没躲过，再一个侧踢，下台。

“再来！”

……

“再来！”

……

“再来，再来，再来！！”

……

钟言站在台上，摇摇晃晃。

他定睛一看，上来一个三头六臂的哪吒。

钟言抽自己一嘴巴，再看，少了一头两臂，变成了两头六臂。

“不管了。”

他嘀咕一句，冲上去，一记上易拳。

对手一闪，躲了过去。

钟言再一鞭腿。

对手两手挡在胸前，稳稳抵住。

钟言正要来个侧踢，然而还未使出，对手扳住他的腿，一个扭转。

“砰！”

钟言被扭落在地。

“呼！”

地下人群一阵惊呼。

钟言被打倒了。

钟言手上用力，正要站起，对方一脚踹到他的脸上。

“嗵！”

脑袋与地面有了一个最亲密的接触，以最用力的方式。

钟言有那么一秒，宕机了。

他仿佛失去了自我，回归了真空家乡，脑子里什么都没有。

躺在地上，那是最舒服的地方，母爱的怀抱，为什么要起来？

不能睡…

我不能睡…

不能睡呀…

起来呀钟言…

起来呀

懵懵懂懂，钟言一只手撑着地，撑起身子。

“砰！”

一个大脚砸过来，钟言又倒在了地上。

钟言手指摸索着，在地上绕圈，却怎么也使不上力气。

那只大脚不愿停下，对着钟言肚子又是一脚。

一脚又一脚。

“这一脚，是替手臂骨折的诺尔多还的！”

隐隐约约，钟言听到一个声音，他不自觉轻哼一声，手指还在摸索。

“嘭！”

“这一脚，是替昏迷的尔森还的！”

“砰！”

“这一脚，是替特普朵还的！”

地上的指头一阵僵直，又仿佛余心不死，挣扎着。

“嘭！”

“这一脚”

……

擂台上唯一站着的人，踹得兴起，一脚接一脚，一脚连一脚，连环踢，侧踢，正踹。

嘴中的话也毫不停歇，一句接着一句。

在地上爬圈圈的手指，不知什么时候，停了。

它像是失去了生命体征，支撑着它的手掌翻过来，躺地上，一动不动。

钟言身上，一片浮肿，紫色的，青色的，开了染料坊。

擂台外的裁判有些怕了，他正要上台阻止青年，忽然感觉身上一阵阻力。

他转头，惊愕地发现，总教官目不斜视，看着台上，但下面，一根小手指拽着自己。

他忽的沉默了，想要说出的比赛结束也死在口中。

但是突然，一连串的踹击声停了。

裁判愕然转头。

青年的脚，被地上人死死搂在怀里。

他扒着这只脚，向上爬。

那人一惊，但见钟言只是靠着残留的生气行动，心下安定了些，手上的拳头冲他脑袋招呼。

拳头和脑袋相撞，发出巨响，但抱着他脚的人，在一点点向上爬，两只手，很快攀到他腰间。

那人有些心惊了，他伸出手，去掰钟言的手。

但是，忽然。

钟言的手掌反握，把他手掌握住。

“额啊啊啊！”

钟言虚弱，但硬挺地怒吼，吼声中有股劲，这个劲冲上云天，冲破了重重阻碍，在天际最高处绽开。

伴随吼声而来的，是钟言手掌死命向下一拉。

顿时，一股无可反抗的巨力，将青年拉倒在地，他惊叫一声，但身子不可避免地被钟言缠住。

青年脖子忽然一凉，一个胳膊缠上来，接着，胳膊往后用力一拉。

“！！！！”

青年被死死勒住，他能听到身后牙齿狠命磋磨的声音。

他双手用力拍打地面，但毫无作用。

很快，很快地，他的眼白翻了上来。

钟言手臂青筋绷起，脸上通红，没有松手的意图。

“裁判！裁判！快结束啊！”

老猫大喊着。

裁判一愣，接着大喊：“比赛结束！”

跑上去，去掰钟言的胳膊。

他用出吃奶的力气，但几秒过去，他没有掰动分毫。

老猫在台下站不住了，他蹭的一声上台，按住钟言胳膊，用力一掰。

也没有掰动。

总教官慌了，他也跑上了台，攥住钟言另一只胳膊，和老猫对视一眼，下了狠劲。

“咔嚓。”

一声清脆的声音传来，钟言的胳膊被掰开了，但听声音，似乎也骨折了。

老猫不依不饶，他指着钟言大骂：“你他妈是想杀人吗！？”

“你他妈”

忽然他停住了。

他仔细看去，钟言的眼睛，不知何时已经闭上。

钟言昏了很久。

剩下的话再没说出口，老猫仿佛凝滞住，过了几秒，他缓缓站起来，像是老了几十岁，对周围挥挥手：“把他俩抬下去吧，喂点水。”

“巴多交给我。”

忽然，一个淡漠的声音传了过来。

“伊赛娜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