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言听了想笑。

威尔斯虽然看着很壮硕，但他其实也未满二十岁，只是长得急了点。

看着威尔斯讪讪放下手，伊赛娜又看了看几个人，问道：“有谁能回答一下吗？”

没人应答。

过了几秒，她又说道：“我提几个问题，你们回答一下。”

说着，她看向黑发女孩：“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用了大瓶子装纯水？”

桌子上的瓶子很多，各种大小都有，黑发女孩用的瓶子要比威尔斯他们用的大很多。

黑发女孩看着盯着自己的伊赛娜，眼神下移，想了两秒，回答说：“因为大瓶子装水不需要换水。”

“换水很麻烦吗？”

伊赛娜看着她，目光灼灼。

女孩又想了两秒。

“麻烦。”

伊赛娜点点头。

“还有别的原因吗？”

她继续问。

“没了。”

这一次女孩没有犹豫。

伊赛娜没有表示，他看向剩下两个人。

两个人见到伊赛娜的目光，愣了两秒，都摇头。

“第二个问题，”

伊赛娜再次开口：“转移原液如何操作？”

三个人没人回答。

虽然三个人都做过了，但一听就感觉有诈，都没有回答。

“威尔斯？”

“啊，就…就按我做的那么操作。”

“有异议吗？”

伊赛娜看看另外两个人。

“没有。”

黑发女孩还在思考。

“多妮？”

伊赛娜看向黑发女孩。

多妮想了想，终于摇摇头：“没有意见。”

“第三个问题。”

伊赛娜伸出三根纤长的手指。

“转移原液前应做什么前处理？”

“我知道！”

威尔斯猛地举起了手。

“哦？”

“瓶子要提前洗三遍！”

“……”

“还有吗？”

伊赛娜漠然地说。

“还，还有？”

威尔斯愣了神，他把手讪讪放下，“我不知道了。”

钟言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忍不住…不，忍住不笑。

伊赛娜收了腿，坐到椅子上，缓缓说道：“你们回去想想这三个问题，明天提问。”

威尔斯和瘦小青年垂头丧气地走了出去。

黑发女孩犹豫了下，也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你怎么还不走？”

过了一会，伊赛娜换了个坐姿，看向钟言。

钟言还站在原处，看着她。

“大人，我想试着回答那三个问题。”

钟言微弯下腰，不卑不亢地说。

“哦？”

伊赛娜挑挑眉。

她嘴角一扬，轻笑着说：“三个问题？第一个不是已经有了答案？”

“可能还有别的原因？”

钟言试探着问道。

“你说说看。”

伊赛娜坐正身体，端正看着他。

“原因还是因为换水。”

“怎么说？”

“一是麻烦，二是避免未知因素的干扰。”

“二怎么讲？”

钟言稍稍抬了抬头，见伊赛娜脸上有了些兴趣，心里有了底，于是继续说道：“我虽然没炼药，也不知道炼药术达到了什么水平，但我以为，就算是纯水，也并不是完全纯净。”

“嗯，继续。”

“而每瓶纯水也各不相同，炼药过程中，纯水本来就有可能带来未知的扰乱，当然，这个可能性非常小。”

“带来扰乱的可能性小，因此三个人上次、还有这次炼制都未失败，但我以为，几个人未失败的另一个原因，还是因为上次炼制的药剂容错率很高。”

“倘若炼制高阶药剂，失败率高了，纯水带来的微小的扰动就有可能导致炼制失败，而在炼制过程中使用多瓶纯水，就相当于带来了多份的微小扰动。”

钟言说到这，就不再说了。

他本来也为这个问题感到疑惑，就算是现实世界的化学实验，都没有关于换水问题有什么疑议。

但他又想到了现实世界的一堂课。

那堂课中说明了，当做检测实验时，应当用同一瓶水完成检测，因为检测是非常灵敏的，任何细微的干扰，都可能导致检测失败。

想到这，他立刻恍然大悟，即使这是高魔世界，但在提炼水质上，应当不会比现实世界更高明，而炼药却可能比现实世界的化学实验，更加敏感。对扰动的容错率更低。

因此就有了刚才的回答。

伊赛娜微微鼓了鼓掌。

“答得很不错，在炼制高阶药剂时，不用这种纯水，一般使用高纯水，就是因为杂质的干扰。”

“第二个问题呢？”

重新靠上椅子，伊赛娜脸上的兴趣更多了。

“第二题，就简单了许多。”

钟言笑笑，接着说：

“应当在搅动中，将原液加入瓶子中，以防原液中固体微粒沉淀在原瓶子的瓶底。”

“嗯。”

伊赛娜点点头，面色不变，“第三个问题呢？”

“第三个问题，在转移原液前，首先是将瓶子洗两到三次，接着用少量原液清洗瓶子两次，倒掉，之后就可以将原液转入瓶中了。”

“这也是对的，用原液清洗瓶子，以防原液被清水稀释，达不到反应标准。”

伊赛娜微微点头，她看向钟言，目光中可以说很是奇特。

她将双手垫在下巴上，开口说道：“我还有第四个问题？”

“大人说。”

“巴多，一个下级侍卫，如何有这种奇特的吹奏能力，如何能一人连续挑掉马卡夫九十三名下级侍卫，又如何知道这么多有关炼药的东西。”

钟言忽然露出悲苦的神情。

他张开口，正要说，心里忽然响起了系统提示音。

断界人钟言，正遭受测谎术监视，为保证断界营地秘密不丢失，对测谎术进行屏蔽】

钟言心里一惊。

“说啊，怎么不说了？”

伊赛娜笑眯眯地看着他。

钟言又叹一口气：“这些不美好的记忆，我想起一次，便痛苦一次。”

他眼角有微微的泪光闪烁：“我本来也是一个巫师学徒，但我的老师，被敌人追至领地，与他大战三天三夜，我在那时被波及，从楼上摔了下来，昏迷了过去。”

伊赛娜默默感受着，眨了眨眼。

“醒来之后，我的老师已经没了踪迹，领地也化作废墟，而我，也失了忆。”

“直到刚才，被打到重伤，我才又回想起了一些事情，但专业知识也只回想起部分，有关实验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