炼金室。

钟言站在门边，看到里面是菲利丝忙碌的身影。

他轻轻走进去，在当初移植肢体的那个大床旁边站定。

“来了？”

“嗯。”

“来了就等会吧，距离药剂失效还有一会时间呢。”

菲利丝头也没转，自顾自在那里兑着东西。

“你在做什么？”

钟言问道。

“身体特异性排斥反应抑制药剂。”

“怎么还炼制？”

“如果你的身体与那对翅膀有剧烈排斥的话，就需要暂时注射它了。”

钟言注意到一个词：“暂时是什么意思？”

“暂时就是，”

菲利丝转过身来，看着钟言：“先注射药剂，之后再将翅膀取下来。”

钟言沉默了会，突然问道：“师兄的肢体没有取下来？”

“对，”

菲利丝赞同一句，转过身继续忙她的药剂。

“你师兄身体与肢体的特异性排斥不是很剧烈，就没注射。”

“不是很剧烈？？”

钟言忽然大声起来，他脑海里回想着师兄的身体，声音就不自觉大了起来。

“对生命没有威胁，不是吗。”

菲利丝没有在意钟言激动起来的情绪，很平淡地说。

“菲利丝老师。”

菲利丝身体一停，她顿了一会，又继续调配药剂。

钟言继续说：“菲利丝老师，如你所见，移植肢体的风险是如此大，动辄破相毁容，这还只是轻的，我不知道…连吃饭都要控制体重的你，是否能承受住这个代价。”

钟言的声音中，讽刺成分很多。

“不要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

菲利丝打了打衣服，转过身靠着桌子，目光灼灼地看着钟言。

“我做这个实验，会有什么后果，我比你清楚得多，我既然知道，就能承受。”

她看着钟言，眼中讽刺之意明显：“反而是你，伊赛娜是你的噬师仇人，你自己又想杀掉她，但你自己也明白，仅凭你自己的努力，是做不到的，所以才会在她昏迷期间去偷袭她。”

“而如今这么一个快速增强实力的机会，出现在你眼前，你却怕这怕那，想报仇又不想付出代价，你是我见过最怂的软蛋。”

菲利丝嗤笑着，看着钟言。

钟言眨了眨眼睛，菲利丝好像从马卡夫那里听来了什么…

偏过头去，钟言不去看她，反口问道：“这么说，你是有仇要报，所以才这么迫切想增强实力的喽？”

没有回答。

钟言一愣，他转头去看菲利丝，却看到她的脸色青了起来，两只手轻轻握成拳头。

钟言没想到自己随口说的话，竟然一语成谶。

过了半晌，菲利丝深吸一口气，她转过身去，淡淡说道：“时间过去太久了，身体特异性排斥反应抑制药剂原液已经失活，需要从头炼制。”

“有问题吗？”

钟言皱了皱眉。

“距离你上一次注射这个药剂已经过去了二十三小时三十分钟左右，还有半个小时，药效就会消失。”

“重新炼制需要多久？”

钟言立刻问道。

“一小时。”

菲利丝顿了一下，缓缓开口。

“那，那这半个小时，如果，如果身体剧烈排斥，我能挺过去吗？”

“说不好，看你能不能侥幸战胜死神了。”

菲利丝用中午在餐厅说的话回敬钟言。

钟言脸色沉了下来，他有种不好的预感。

炼金室安静下来，纯水沸腾的声音在空中回荡不止。

十分钟在钟言略显压抑的心情中过去，钟言感觉背部有了些反应。

背部痒了些。

“菲利丝，我背部有点痒。”

钟言喊道。

一个刷试管的硬毛刷被扔了过来。

“自己挠。”

“不是，是翅膀那里，”

钟言立刻说道。

“翅膀那里？”

菲利丝愣了一下，然后说：“忍着。”

钟言：“……”

又过去了十分钟。

钟言背部的酥痒已经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麻木。

像打了麻药一般，钟言只感觉背部的触感在一点点剥离，那种感觉就像自己主动剥离触感一般，钟言不陌生，他也因此不是很慌乱，只是心里有些不妙的感觉。

“菲利丝，我背部全麻了。”

钟言不得已，又开口求助。

“用手揉揉，不要抓。”

菲利丝停都没停，手上动作飞快，嘴里也是很迅速地回道。

无奈，钟言只能按她说的照办。

伸出手，钟言向后面揉去，因为身体强度变得大了的缘故，他的柔韧性反而不怎么样，费了很大的功夫，才将手伸到翅膀附近。

但这一摸，他立刻又喊了起来：“菲利丝！我背上有一个疙瘩！”

“疙瘩！？”

这下，菲利丝也认真了，她迅速放下手中的活，全身散发出一股庞大的威势，向周围扩散开去，顿时，周围的所有东西，除了钟言本人，都变得透明了。

菲利丝眼光一扫，看到在九楼图书馆的迈尔，她一闪身，就消失在了炼金室中。

钟言目光看去，看到在九楼，迈尔身旁，菲利丝闪身出现，接着不知道她和迈尔说了什么，就见九楼两人一齐消失，再一闪，就到了炼金室，自己不远处。

“迈尔，继续炼制排斥抑制药剂！”

菲利丝低喝一声，她来到了钟言旁边。

迈尔也不含糊，他立刻跑到炼金桌前，只听身后传来一声：“顺时针搅拌原液半分钟。”

得了指令，迈尔拿起搅拌棒，对着原液就是一通搅拌。

菲利丝已经到了钟言身后，她伸出手，向钟言背上那个显而易见的鼓包摸去。

“有感觉吗？”

菲利丝按压鼓包，另一边询问着钟言。

“没有感觉，后背很麻。”

钟言如实回答。

菲利丝点点头，她仔细观察那个鼓包，鼓包生在之前黑色斑点的位置，如今黑色斑点已经不见了。在最外层的皮肤是正常皮肤模样，但里面透出一股黑色，而纵观皮肤细表，能看到在其上，有着密密麻麻的如小水痘一般的小鼓包。

菲利丝神色凝重，她从一边拿出一根针，对着钟言背部鼓包，轻轻扎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