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无月一走，剩下的就是雾满月了，陆灵枫搬了个凳子给他坐下。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吗？”陆灵枫问。

雾满月捧着茶杯喝了一口，早已没了当初的光芒神采：“王无月，是我叫来的。”

他知道这点瞒不过陆灵枫，索性大方承认了。

“我知道殿下会有很多问题问我，但他是无辜的，我想还是有必要为您解释清楚。”

这就差直接对陆灵枫说我为了你省事些才把王无月叫来了。

“你提前知会了他，就是给他提前准备说辞的时间。”陆灵枫送了颗蜜饯进嘴：“你二人一唱一和，倒我把当个傻子。”

雾满月不敢抬头看陆灵枫的眼睛，只是咬死了说自己才是凶手。

“先前在慕小姐的医馆里，张鹤来找我的事你已经知道了对吧？”陆灵枫虽然在问，可语气却十分肯定：“你怕让我查出真凶，所以才会火急火燎自己跑来‘认罪’。”

陆灵枫的话半点不假。

雾满月想起那日后堂里亲眼看到王无月的所作所为，他想不通究竟是什么让一个心地善良的人变的如此狠辣无情。当时他明明看到了一切，却没能力阻止灾难的发生。如今他知道真相，却做不到揭穿那人假面。

张鹤来者不善，他必须把这一切都认下来才能保王无月周全。反正自己容貌已毁，再登不了台。可是那个人不同，他还有大好前程，绝对不能让他折在这上面。

屋中寂静无声，只剩下烛火噼啪燃烧的声音。雾满月一直没有说话，久到吃饱喝足的陆灵枫昏昏欲睡的时候，他终于开口了。

“殿下，真凶是我的话，难道不好吗？”

陆灵枫一个激灵清醒过来，雾满月的话就像冬日里一盆浇头而下的冰水，让她醍醐灌顶。

是啊，就算知道真凶是王无月又能如何呢？且不说有一个人心甘情愿为他顶罪，只看他天生聪颖，那不小心留下的为数不多的“证据”其实也并没有多大的作用。

她又凭什么给他定罪呢？就凭自己的直觉和猜测吗？就在这一刻，陆灵枫从未如此明白的意识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明知“真相”是假，假象是真，可她却依旧什么也做不了。

诚如雾满月所说，凶手是他难道不好吗？

“你才是无辜。”陆灵枫受了打击，一副没精打采的样子。

“是我甘愿。”雾满月浅浅一笑，笑容里尽是满足。

陆灵枫看到他这样子，恻隐之心一动，难得想糊涂一回：“凶手已经伏法了，此事你以后不要再提。”

陆灵渊查出“凶手”以后，火速将“凶手”拉到大街市上砍了头。已经死了一个无辜的人，陆灵枫不想因为这件事再添上一条人命。

“只是，张鹤那里还需要你去解释。”想起张鹤的委托，她颇有些为难。不过张鹤手里也没什么实质证据，应该也不难打发。

雾满月没想到陆灵枫会这么解决，一时喜不自胜：“草民谢殿下慈悲。”

“经此一事，你们最好不要留在京中了，京里贵人多，容易惹出是非。”陆灵枫好心提醒雾满月，自己也开始盘算着什么时候向皇帝请辞离京。

“是，草民谨记。”

陆灵枫心里一块石头总算落了地，她希望经过此事王无月能醒悟过来。因为他的一时恶念，付出性命的却是好几个无辜的人。她虽也想将他绳之于法，可是无奈中间困难重重，即使身为皇子的自己也无法改变最后的结局。到头来，只能寄希望于王无月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