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弟已有三年多没来我赤焰殿了,今日倒是赶来得及时啊。”
蓝火王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
“炎宁当然是记挂着兄长,心系我天火蓝城的火种。”
蓝炎宁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去,随即又一笑置之。
“今夜之雨来得奇,怕是天将要变。”
“保护火种,本就是你宁王的职责所在。现如今你把我天火蓝城的大祭司派往云梦泽,到底是何缘故?”
蓝火王更像是一位慈祥的老父,绵里藏针,温和严厉。
“炎宁这十八年来,一直在追寻五灵珠的下落,那蓝月凛的职责,本就是查找五灵珠。云梦泽有异,他当然得去!”
蓝炎宁有些咬牙切齿,十八年来,他们兄弟俩的意见越来越相左,这些年他一直将自己锁在府中,没什么大事绝对不会进这赤焰殿半步。
不过蓝月凛是他一手培养出来的,这所谓的御火大祭司,也不过是一个虚名。只要是事关五灵珠,就是他蓝炎宁的份内之事。
“这分明就是水灵力现世,你不去查查封雪紫域有何异样,倒与这云梦泽有何关系?”蓝火王一身怒气。
“封雪紫域都已经冰封了十八年。我派在封雪紫域驻守的一队人马,日夜监视,并未有任何异常。我看是王兄多虑了。”蓝炎宁一脸淡然与不屑。
不过今日这场雨下得太奇,许是这五灵珠真要现世,看来这封雪紫域有必要亲自去一趟了。
“那就好。我不希望十八年前的旧事会重新上演。如今民生安乐,天下太平,我不想再看到因这些莫须有的东西,又让哪个家族因此而覆灭!”
蓝火王说完,便转身走向了大殿之中。徒留蓝炎宁一人在雨中默然。
“你放心,天火蓝城的基业定会世代相传。就算神女再现,我蓝炎宁也一定不会让她再成为神女!”
蓝炎宁心里愤愤的想着。
他伸出双手,接住一点一滴的雨水,握在掌心,抱至胸口,却是难得的心疼与怜惜。
“玉魄,如果真是你回来了,这次,我绝不再放手!”
……
不消一袋烟的功夫,雨停了。
可空气中还湿漉漉的,弥漫着灰尘和泥土的味道。
房檐处,滴滴嗒嗒的,还有些雨水轻轻滴落;青石板的街道上,湿淋淋的,有些浅洼处还蓄满了一坑一洼的小水坑;乡间田野里,泥土被雨水一冲,柔软松散,有些洼地和着雨水,形成了一洼洼的小泥坑;树叶上,草地上,全部湿漉漉、绿油油的,浸润过雨水的花草树木,青翠欲滴,芬芳扑鼻。
在雨中穿梭来往的人们,一身湿透,却无人离去,他们在夜幕底下,谈笑风生,意犹未尽。雨后清风徐来,沁人心脾。
月亮不知何时又挂在了夜空,清亮冷峻,闪烁的星光,一点一点,青光耀动。
天火蓝城城墙上的火甲卫们,迅速修整好队形。一队人马护送着从赤焰殿带来的火种,肃穆整齐的一个一个将城墙上的火把重新点燃。
登时城墙上火光闪耀,天火蓝城又恢复了不夜城的光华,流光溢彩,热闹非凡。
而驿站内站在庭院中的火甲卫们,还兴趣盎然,一身湿漉漉的盔甲,在月光的映衬下,凌冽清冷,闪着一层迷濛的光晕。
月凛静默的看着这一切,心思沉重。
封雪紫域已被冰封了十八年,这十八年来,极地王国再无水灵力的任何踪迹。
当年的事情,还历历在目,是他永远也无法忘却的惨痛,更是今日这一切的开始。
如今,水灵力既出,看来,他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不知此刻风冽怎么样了。他必须马上赶回去。
无咎看着长青那背上被天火灼伤的伤口,在这雨水的浇淋下,已恢复如初,一脸狐疑的匆匆赶到了月凛的面前。
“这是怎么回事?!”
才二十来岁的无咎,并不知晓这雨水的来历,更不曾见过这水灵力的威力。在他的生命里,除了宁王爷手上天火的威力,便没再见识过其他更厉害的灵力。
而且,今日自己被这雨水一淋,整个人像是霜打的茄子,平时凌厉如火、怒气冲冲的气势,瞬间蔫了吧唧的。
他的体内像是有一团火在烧着,可淋过雨的身子却是冰凉透骨。这体内体外,一热一冷,交织着,混战着,让他浑身不自在的一阵阵难受与疼痛。
“怎么回事?”
月凛斜眼瞟着他,故意端起了架子,慢条斯理的站在了门廊处。
“你没听见长辈们说的话吗?这就是下雨而已。能怎么回事!”
“今日这雨下得奇,而且那长青身上的伤被这雨一淋,已好得差不多了。这雨,甚是蹊跷——是否需要向王爷汇报?”
无咎没了那股杀气,在月凛的面前,也不似之前那么嚣张了。
“不用了。连你都知道这雨下得奇,王爷应该早已知晓。我们的任务是去云梦泽,不要被其他事情耽搁了。”
月凛幽然淡定,似是对刚刚的一场雨并没有太多讶异。
“今日赶路累了,你们就在此早点休息。”
他将早已藏在袖中的火引子以风灵力迅速燃起,然后一掌推向庭院之中的火把之上,一阵风过,那一排被雨水浇灭的火把又瞬间燃起,照亮了整个驿站。
他拂袖转身直接走向房内,轻描淡写的丢下了一句:
“我们的差事要紧,明天还要加紧赶路。我也累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
“大祭司……”
无咎还想说些什么,却被一直站在月凛身边的小南直接挡在了门外。
小南一脸严肃的站在门口,死死的盯着无咎,那架式,是连一只苍蝇都别想从他面前飞入月凛的房内。
无咎有些怏怏的待了一会,却终究还是默然的下了楼。
他的职责是看护好长青,绝不能出任何差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