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朝着谭哲笑笑:“行,一起去看看,但如果我要是没抓到兔子,可怪不得我。”
“自然!”谭哲欣然回应:“九小姐,其实是兄弟们有些好奇,但大家不会无礼的,您放心。”
“我放心,有二哥在呢。”我也笑,见几个士兵簇拥着上来,其中一人手里弓箭,我淡淡笑了,朝旁边的谭哲说道:“有一天我问我二哥的弓箭能不能达到一千尺,我二哥答应有空带我去打猎,现在天色昏暗,视物最多在百尺之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到二哥的千尺。”
“将军在草原上,曾在月色中拉弓击杀一只头狼,那足够有一千尺的,头狼倒下之后群狼退散。”谭哲毫不客气跟我分享有关二哥的信息,我眼里几乎发着光,一脸羡慕看着谭哲:“这种场景可遇不可求,哎。”
谭哲见我脸上一点害怕没有反而还很激动也有些纳闷,但来不及他纳闷,身后的兄弟们就围着我递上短弓,七嘴八舌说道:“九小姐,再打几只兔子吧…”“是啊,兄弟都还饿着,烤羊也没啥肉…”
…
“你们在做什么!”
我转身被身后几个高大的身影挡住视线,但声音已经传来,我不等发声,就听二哥怒斥:“让开!”
身后很快让开一条路,我瞧见二哥怒火中烧,默默将短弓藏到背后。可这怎么可能逃得过二哥的眼睛,还不等我说话,二哥便低斥道:“还不过来!成何体统?!”
我抬脚在两边士兵的注目礼中走到二哥身边,脸色不见害怕,就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解释道:“何为体统?”
花木兰还替父从军呢,我不过就是跟士兵站在一起而已怎么就不成体统了。
不过这话我也只敢在心里说一句,谁敢把这种话说出来,二哥军威不要啦?
二哥身后指了指我脑门:“我这就教你何为体统!过来!”
说着便率先扭头朝驿馆里走,我伸手将短弓递给旁边的士兵,双手背在身后朝他们摆了摆算是回应他们“没事”的意思,只不过我还没走两步就停有人嘟囔:“这九小姐了不得啊,谁敢跟将军顶嘴啊…”
我脚下一滑,差点摔倒。
二哥其实也没想着难为我,只是将我带回房间,被扣在桌面的盘子已经摆正,二哥指着桌面上的吃的吩咐我:“收拾干净。”
盘子是我扣的,到头来还是我收拾,这让我社会主义新青年的面子往哪儿搁。
我退了半步,抬头说道:“我不觉得我刚刚的话是说错或者做错什么事情,凭什么是我来收拾?”
二哥站在我身边俯视我,眼神并不严肃,只是像看妹妹一样看我:“那你即便说得都对,也不代表你把吃的全部倒在桌上,倒在地上的做法也是正确的吧?江南去年收成不好,可能有百姓连肚子都填不饱,你觉得这也是正确的?”
“我…”我嘟着嘴好像一时想不到理由,只得狡辩:“那是二哥先冤枉我在先,再说地上只是掉了几粒,又不是不能吃了。”
“二哥怎么冤枉你了?”
这下我是真的词穷了,回想一下,二哥只问了我一句那些事情是怎么知道的,然后我便自己生气表示自己被怀疑,根本不给二哥说话的机会便把一盘吃的全部打翻了。
我没话说,二哥也不端着,反而软着语气跟我道歉:“是二哥刚刚态度不对,秋分就不要生气了好吗?但是二哥的问话也在情理之中啊,你小的时候二哥除了练功习课就是照顾你,后来二哥在军中习武练兵,郜家的公子就把你当亲妹妹宠着,我可从来不知道秋分有过意识清楚的时候,总归不能秋分现在恢复了变聪明了就能一下子知道那么多东西吧,二哥也需要一个接受秋分已经变聪明的过程吧?”
我没说话,低头把玩着手指算是被二哥的一番言论说服了。
“那秋分能跟二哥一起把桌子收拾干净吗?”二哥又说道。
我抬头看着二哥默默点了点头。
谭正青在身份上虽然是二哥,但他其实不是我真二哥,他是谭秋分的二哥,而我打小也没感受过这种感觉。
年轻而坚毅的脸庞站在桌前俯身用手把坚果捧起来放进盘子里,但是说白了他也才二十三岁,要是放在未来不过就是大学刚毕业的年纪,但是在这里,他已经有五年带兵打仗的经验了,而且是名不副实的常胜将军。
听娘亲说以前朝中派兵也是哪里战况危及就派谭正青往哪里赶,而大多战事又在边疆,根本不考虑谭正青要带大军转移是什么概念,而另一边要与谭正青交换战场的大军又要面临什么,路途遥远,粮草,战马都面临着巨大损耗,甚至贻误战机。
也是娘亲告诉我说是贤王从中调停,只让谭正青从西边往北边去了一趟,又在短时内回去了一趟,结果不但没有任何作用还丢了城池,这样才消停下来。
朝中有不经事的老夫子只知道纸上谈兵,根本不知道带兵打仗何等艰辛。
现在设身处地见过了士兵对二哥的敬意,又见到了二哥千万分的耐心只是想让我信任他,再想想现在几乎看不到未来的处境,也不知到底何由,鼻子一酸,眼泪就跟着滚了下来。
二哥瞧着我的泪珠子掉到桌面上,又迅速消失在桌布上,捏着一颗坚果的手就顿住了。
他整日练兵,根本没什么机会跟姑娘相处,所以一瞧我哭了就慌了,可又没处理过女孩子哭的事情,一时间站也不是坐也不是。
不过谭正青毕竟是哄过小时候的谭秋分,很快就想到了办法。
显示给我搬了软凳,要扶我坐下的时候我犟着不愿意坐,所以二哥只能低头瞧着我哄我:“秋分,怎么哭了?二哥说错话了吗?秋分,别哭。”
要不说这直男不会哄人,反正我听了这话一点都没有不想哭的意思,反而眼泪掉得更凶了。
这下谭正青就着急了:“哎哎哎,不哭了,是二哥错了,二哥错了,二哥不该惹你生气,二哥以后不凶你了,秋分,不哭了呀。”
瞧着人急了,我反倒有些高兴,借着哭音哑着嗓子说:“我要看二哥用长弓打猎。”
“好,二哥带你去打猎。”
“我要二哥在家过年。”
“行,我找老师去商量。”
“我要跟着二哥往西去行军。”
“不行。”二哥声音一下变得严肃,说完又强调了一句:“想也别想!”
我被吓得逗了一下,知道机不可失失不再来的道理,所以一把抓着二哥的手臂:“那我换一个!我换一个!”
二哥右手轻轻拍了拍我的背算是安抚,软下声音跟我说:“那你说。”
“我要学点傍身的功夫。”我认真说道,也有后半句藏着没说:最好能学一些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