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贤王只是笑笑,“看来正青真的没跟你说过他的烦心事,西凉派人出使我朝,会带一位公主过来,同时也会带一位王子过来挑选我朝一位心仪的格格。东,西,北,连年战事不断,皇上分身乏术,很可能会用此法求得一方太平,若皇上不答应,西凉很可能强迫羌族人进攻我朝西线,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而西凉嫁过来的那位公主来了之后会拿到一份名单,这个名单上有你大哥和二哥的名字。按照皇上的做事方式,宫里已经送出去一位格格了就绝对不可能让皇子娶西凉女子,而是会选择一位重臣之子,正青战功显赫,西凉民风彪悍,想必那位公主可能第一个就选正青。”
听到这个,就由不得我不紧张了。谭正青的确从未跟我说过这事情,怪不得刚刚二哥就默默低头不愿意再跟我对视。
“不能让那个公主嫁给我二哥。”我义正严辞道,皱眉看着我眼前的茶碗,而且手指开始轻敲着眼前的桌面,“这个不算困难,只要王爷愿意替我二哥说话,就说我二哥常年呆在西境,娶一个西凉的公主,到时候我二哥天长日久被公主蛊惑,到时候公主跑回西凉了,我二哥也跟着到西凉了。”
贤王一副满意的样子点点头,似乎也觉得我脑子转得还算快。
二哥也抬头看我,随即露出笑容。
贤王长长呼出一口气,起身从身后的一堆画卷里找到一张纸,又取了镇纸过来,随手拿了个垫子,也不挑剔,坐在我面前,铺开地图,用镇纸压着,指着西凉和羌族的地图给我看:“家事事小,国事事大,西凉大军压境遭殃的是边境百姓,如果你有办法,请一定告诉我行吗?”
这话算是低声下气了,而且贤王坐在我对面,那算下位。
我即便是朝人跪直了身子,那我也依然坐在客位的正面。
“姑姑,求您让我传个话吧…有问题我来负责…让我见见将军吧,等不及了…”
我们都听到了外面的声音,二哥很明显认识这道声音,起身看了一眼贤王。
我也跟着二哥起身看向门外,贤王朝二哥挥了挥手之后缓缓起身。
没曾想谭正青先将贤王扶起之后才朝帐篷门口走去,贤王已经站在主位前,二哥回头确认了一眼,拉开帐篷门:“什么事情急成这样?”
“将军,谭哲受伤了,被蛇咬了,属下不是有意打搅,随军大夫说谭哲没得救了!”
我正朝二哥走着,听了这话却脚步一顿,谁知脑子和行为没捋顺,差点摔倒。二哥稳稳将我扶着。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背上已经铺了一层冷汗,二哥很明显也十分震惊,我皱眉吞一下口水:“二哥,我们去看看。”
谭哲已经昏迷过去,我们跑到帐篷里的时候大夫一脸严肃正在把脉,小腿上的伤口异常狰狞,几名士兵围着谭哲,神情都十分严肃。
贤王也很快到了,谭正青见王爷到了也不管士兵是不是不乐意伸手遣散众人,整个帐篷里就只留下贤王,大夫,二哥,我和躺在床上的谭哲了。
“怎么样?”
“根据老夫多年经验来看,蛇毒已如心肺,怕是回天乏术。”
我皱眉表示不满,看谭哲的伤口虽然狰狞,但伤口周围的青紫并不严重,于是我皱眉问道:“你以前看过被蛇咬伤的人吗?”
“老夫是太医院的御医,岂是你一个黄口小儿可以置喙的?!”对方见我质疑,便一心为自己正名,把脉的手也早早放开了。
贤王看二哥急切的样子就知道问题的严重性,当下喊人:“薛未!快马加鞭去最近的镇子里请大夫过来!”
“是。”账外传来一声应答,离开的脚步却听不到。
眼看着谭哲的脸色越来越苍白,而我还记得谭哲带我游玩时候的表情自然而高兴,不由烦躁:“你先出去,药箱留下。”
太医看着我,还没有来得及吹胡子瞪眼贤王也朝人挥手:“下去。”
“这…是,王爷。”太医朝贤王行了礼,离开之前还不忘瞪我一眼。
我瞧着谭哲小腿上的伤口,看了看二哥:“二哥也先出去?”
二哥不满,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贤王,问我:“你要做什么?”
“现在镇子里的郎中还没过来,先让我看看情况,二哥相信我好吗?”我问到,语气听起来还算有些耐心,可表情明显已经急切起来。
让我有些惊讶的是贤王自始至终都没表示他要离开,二哥准备离开的时候都看了贤王一眼,贤王竟然像个石头一样坐在原地似乎表示自己不存在。
我不介意,最起码有个人有个照应,现在我也不把贤王当王爷了,人命关天的时候,爱谁谁吧。
二哥还没离开帐篷,我就已经坐在了榻边,眼瞧着二哥离开我立刻盘腿坐在谭哲身边,俯身细瞧着谭哲腿上的伤口。
无论蛇有没有毒吧,就当它被逼急了才跟一帮人扛上了,我伸手从一旁拖来医药箱,拿出宫里专用的布条当纱布用,扯开布条之后我先在伤口上方两寸绑了一圈,然后一圈一圈往下缠着,然后拖着谭哲的腿搭在榻下避免血液流到心脏的位置那才真的是回天乏术了。
我也没把自己当姑娘,抽了个小垫子丢在地上,盘腿坐在地上细细看着谭哲腿上的伤口,伸手从药箱里拿了个木制镊子出来,小心翼翼压着血孔两侧,便有黑血流出,只是血液里还泛着一丝血红,谭哲也似乎有了些意识,闷哼了一声。
而在检查另一个伤口的时候,木制镊子往下一压伤口中间露出一点点白色,我就势一捏一拔,榻上的人跟着痛呼一声。
半截牙齿在谭哲的小腿里,刚刚太医检查的时候却没有发现。
我心里默默骂一句酒囊饭袋,回头看一眼帐帘,推测着薛未一时半会儿大概回不来,也顾不得什么,从怀里拿出一把精致的匕首,二话不说在两个伤口上切开了小小的十字伤口。
跟着又拿出布条从脚踝紧紧缠着往上绕,伤口里不断流出发黑的毒血,我微微有些放松,总归是有些用处的。
一旁的贤王大概是没见过这种操作,所以只是默默看着在旁边忙得手忙脚乱的我,也帮不上什么忙。
知道伤口里的血液微微泛着红的意思才终于看到我的动作变慢且无力,于是凑近了问我:“需要帮忙吗?”
我心里喊一句“直男”然后指着流出红色血液的伤口:“您知道什么叫事后诸葛亮吗?”
很明显,他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