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可见我盯着她并不觉得奇怪，反而习惯了似的，倒是察兰，觉得我盯人有点不礼貌，所以扯了扯我：“你一直瞧着人家做什么？”

我侧目看察兰，眯着眼睛要凑近他，察兰往后躲了几寸，余光又瞧着温可准备起身拦我，我勾着嘴角笑了笑：“察兰，我觉得我二哥生气起来太吓人了，要不你当我二哥吧。”

“什么意思？”察兰一手撑着身后的位置，一只手还要护着我，反问道。

“意思就是你管得太宽了。”我退回来翘起二郎腿。

果不其然察兰坐直以后就要伸手将我的腿拍下去，我挑眉看着他笑，他立刻就明白了。

察兰看我自觉将腿放下去摆正哭笑不得道：“秋分你至于吗？”

“那可不。”我正色起来，看了看对面的温可：“你知道昨天晚上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说昨天夜里罗公子忽然跟疯了一样把东西全砸了，还划伤了两个姑娘的脸，一直没管躺在地上的赵立公子，手臂好像是被罗新公子踩到了不平的地方，给扽折了。”温可捏紧手里的药箱：“我在固定包扎的时候也发现的确是这样，应该是赵立公子躺在地上，手臂随意展放在地上，但是手臂下面肯定有东西，不过这个伤其实挺严重的，可能以后生活也会有影响。”

“你跟罗新说过这个吗？”我忽然想到什么，问了一句。

温可表示自己跟罗新说过这个之后我才觉得当时的情况好像可以说通了，因为在赵立醒过来之后罗新就在极力将自己摘出来，这倒是正常。但是当罗新跟赵立开始谈生意的事情时，我跟察兰有意避开了，赵立觉得罗新烦就过来找我们了，那时候我看到罗新的表情，虽然没有那种咬牙切齿的恨意，却有一种看破世俗的平静感。

又不是爱情，怎么会有那种看起来“你随便胡闹我护着你”的奇怪表情。

我一直静下心回想着罗新表情中的怪异，然后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了。

到了岸上温可先离开，察兰表示要带我吃早饭，这个点儿早饭摊子都收摊儿了，但察兰表示这偌大的杭州城有的是不收摊儿的店，我瞧着早到了半空中的日头：“也行，吃完还可以给家里的大人带点吃的，看看他们会不会看在你这一顿早饭的面子上就不生我的气了。”

察兰笑而不语，一直进了一个看起来僻静又高档的店才跟我说道：“秋分，你现在还小，等你再长大一点你就知道你到底多有魅力了。”

谭秋分是微胖型的，并不是那种亭亭玉立的纤瘦，而是那种脸上还带着婴儿肥的，看着最多是有点可爱，但是绝对算不上漂亮。

我低头看了自己一眼，穿着男装，小姑娘已经开始发育了所以嬷嬷还给细心得准备了裹胸的布条，所以在外来看来我最多最多就是一个粉妆玉琢的小公子，实在从哪里看不出来魅力…

察兰并不给我解释，反而在笑，那种“我喜欢你但是你不知道”的笑意，但其实我是知道的。郜嘉人都明确表达过娶我的意思了，但我总觉得那是小孩子从小长到大不愿意让自己的玩具被抢走的小占有欲。

灌汤包是蒸好的所以很快就端上来了，晶莹剔透的包子皮里裹着肉，我闻着牛肉香，凑近了笼屉流口水，问察兰：“这儿还有牛肉呢？”

“嗯，每天只有几份，不是谁都能吃上的。”察兰帮我从托盘里取了筷子，又在碟子里倒了香醋，照顾得也是无微不至，我冲着察兰眨了眨眼睛：“那你能吃几份啊？”

察兰看着我笑，大概是看我太贪吃了，所以抬手敲了敲我的脑壳：“我能吃两份，留一份是要给你家里大人的，答应过家里人的事情总是要做到一点点吧？”

“做到一点点？”我没听明白。

“我没把你按时带回去，但是我好歹给他们带了些吃的。”察兰又笑。

包子，西湖藕粉，因为名字没听清楚嘴巴占着吃的没顾上问但是看起来像带馅儿的油条，片儿川面，芝麻球，定胜糕，吃了个遍。察兰不跟我抢，而且一碟子吃留下的他才笑呵呵伸筷子，还带着贴心的服务帮我擦嘴。

我的食量大概让掌柜都觉得惊讶了，还专门跑过来称赞了我的好胃口，和察兰的好耐心。

察兰一脸宠溺回应老板，说我是京城来的没见过世面。

等我吃完了，察兰才笑着说道：“要不你留在杭州吧，我迟早要北上的，等我带着你吃遍了杭州城的大街小巷，除了这临安，还有姑苏，夷陵，我都去过，带你吃个遍怎么样？”

我瞧着察兰脸上挂着笑，目光却满是认真之色，不满道：“你是喂猪呢，到时候回了京城再嫁不出去怎么办？”

“没关系，你不是喜欢骑马射箭吗？你知道羌族多的是马匹猎物，我教你骑术，教你功夫，再教你习些兵法，保证你的生意无忧无虑，还能非常充实！”察兰又说道。

我还未说话，就听到身后隐隐带着怒气的声音传来：“京城里多的是马匹和武师，便不劳你费心了！”

贤王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这儿，身边还有一人作陪，瞧着一身布衣，不像是个利欲熏心的人，我刚猜测这人可能就是杭州知府赵鹤均，就见贤王凑近了我眯着眼睛瞧：“给本王带的吃食呢？！”

好在刚刚察兰就让老板准备了吃的，枣红色的三层食盒就被放置在桌角，我谄笑着伸手指了指桌角：“这儿呢。”

贤王毫不客气，见我想蒙混过关也不管是不是大庭广众抬手就掐我的脸，直到我哼唧着求饶了半天贤王才将我放开，冷哼一声便带头跟着掌柜进了雅间。

气氛有些冷凝和尴尬，贤王这一举动倒是让我觉得再看察兰就有些心虚了。

可明明啥事儿没有，心虚个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