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个跟着去观潮,她被人从马车上扔了下去,关节还脱节了,幸亏萧大夫刚好过来,给她节上了。
脸上手上都擦破了皮,萧大夫给了她药,她往脸上一涂,一夜过去,消下去一大半。
她也不觉得有多影响美观,看这情况再过两一准痊愈的,便高高兴心来了。
萧大夫虽然拒绝了她,可萧大夫还是关心她,帮了她。
她觉得应该感恩,应该谢谢他。
萧归流就站在药柜前,目光淡淡的瞥了她一眼。
姑娘憨厚可爱,跟个傻子似的。
“放下吧。”
她便高心放了下来,并没有走的意思,趴在他的药柜前和他话。
“萧大夫,你拿的这都是什么药呀?”
“萧大夫,我府上也有些草药,明个我拿来送给你吧。”
她觉得自家又不是医馆,草药留着也没用,不如送人。
萧大夫没理她,他目光看向外面,手里的药草已放了下来,拨腿便从药柜里走了出来,唤:“墨姑娘。”
五姑娘扭身一看,微微怔了一下:“墨姑娘?你什么时候来的?”
她还不知道墨兰到了府上。
墨兰没有认出她,数月不见,五姑娘已变得她认不出来了。
瘦了许多,一点过去的影子都没有了。
对方能问出她什么时候来的,明是认识她的。
墨兰和萧归流打了声招呼,行了一礼,便问:“这位姑娘是?”
疑惑,对这姑娘竟没印象。
五姑娘委屈:“你不认识我啦?我是凤吟呀,朝歌的五姐姐。”
墨兰恍然大悟,道:“原来是五姑娘,变得这般的漂亮,我一下子都没认出来。”
五姑娘被她夸赞,害羞,道:“真的吗?你觉得我变得漂亮了?”
墨兰颔首:“五姑娘确实很漂亮,很可爱。”
她生来就有一张苹果一般的脸蛋,一颦一笑尽显可爱,再配上一双明亮的黑眸,单纯又无害。
毫无心机。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开了,五姑娘很开心,墨姑娘则神色如常。
“墨姑娘,你有到我们府上吗?朝歌知道你来吗?”
她连问了几个问题。
和她的欢脱相比,墨兰沉稳跟个大人一般。
她也不过比五姑娘大一岁,性情上却是老练深沉。
她话的语调慢条斯理,语速不快不慢,声音柔和。
“昨晚上刚到的沈府。”一句话,把她两个问题一块回答了。
既然到了沈府,朝歌自然是见过她的了。
五姑娘了然,又问她:“你来这儿做甚么?”问过,恍然又明白过来,关心:“你身体不舒服,要看病?”
“嗯。”姑娘颔首。
“你哪里不舒服了?”萧归流没忍住,插了话。
这若是放到旁人身上,不求到他面前来,他是不会因为旁人一句不舒服就多管闲事的。
“……”她没有不舒服,她就是随便答应了一句。
“墨姑娘你坐这儿。”
萧归流已过来请她坐到一旁的案几前。
墨兰也就坐下了。
“把手给我。”
墨兰也就伸了手,萧归流给她请脉。
五姑娘一旁看着,关心的问:“墨姑娘没什么大病吧?”
萧归流脸色有几分难看,问她:“脉博跳动怎么这么快?你心脏不好?”
墨兰微微垂眸,他手放在她手腕上,她心能不跳得快吗?
虽然只是食指压在她的脉博上,她浑身还是仿若被什么击中一般,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脸也慢慢红了。
萧归流抬眼观察她的气色,见她脸蛋红得异常,不由伸手探了一下她的额头,额上体温正常。
他疑惑的盯着她,墨姑娘轻轻收回自己的手,道:“萧大夫,请你把手腕伸出来,我也给你请个脉。”
他微微怔一下,还是照做了。
墨家的祖上是懂医术的,其中祖父还是宫中御医,只是一代代相传下来,到了后辈这里,一代便不如一代了。
墨姑娘常年耳濡目染,也是懂一些的,就是不精。
她伸了自己的食中双指,轻轻摁在萧归流的脉博上没动,能感觉到他脉博在跳动,一下又一下。
萧归流疑惑,看着她,不知她要作何。
墨姑娘也抬眸,看着他。
四目相遇,空中一股闪电火花无声就炸开。
墨姑娘:“萧大夫,你的脉博也跳得很快呢。”
他忽然就懂了。
姑娘葱白的双指摁在他的脉博上,由一个姑娘这般的肌肤相亲,于他来是头一回。
从来,都是他给别人请脉。
几时由一个姑娘来为他请脉了。
而且,这不是请脉。
是变相的肌肤相亲。
两人目光交错,旁若无人。
五姑娘看得一脸懵,问:“墨姑娘,你也会请脉啊?”
“萧大夫也有病吗?”
萧归流仿若没听见她的话,只是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姑娘,她羞赧一笑,公子眼神过于温柔,又过于热忱,旁边还有五姑娘看着呢。
她轻轻抽回自己的手,:“公子也病得不轻。”
公子却盯着墨兰姑娘: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五姑娘不爱看书,依旧是听得一脸懵。
她不解其意。
墨姑娘便因这话更娇更羞了,垂眸。
萧归流看了看被她抚过的脉博之位,抬手,他拿了面前的壶,把茶水倒上。
“姑娘喝茶。”
五姑娘终于觉察出不对劲了。
萧大夫几时待她这般客气温柔过了?
他待她向来是冷淡的疏离的。
再看墨姑娘一脸娇羞,她又不傻,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萧大夫从未答应与她好,她就算明白又能如何?
只能气得一跺脚,指责:“你们过分了。”
五姑娘委屈的跑了。
墨兰微微回过神来,朝外看了去,轻声道:“五姑娘对你……”
五姑娘也喜欢他?
萧归流:“她是我的病人。”
墨姑娘心思敏锐,还是觉察出来了,道:“公子风度翩翩,必想这广陵有许多佳人芳心暗许。”
“……”
顿之,又:“我还有些事情,先不叨扰了。”
起身,她站了起来。
心里有点难受。
倒不怕有佳人与他芳心暗许,就怕公子三心二意。
当年姑姑就是识人不清,才会落个黯然伤神,红颜薄命。
人家外室养了多年,枉她聪明一世,竟一无所察。
等到发现,也只能打落了牙往下吞。
墨姑娘来去匆匆,萧归流一怔,快步跟上两步,唤了句:“墨姑娘。”
“公子请留步。”墨姑娘依旧客气,却已带了疏离,快步离去,没再逗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