敖望与言泽没在花园逛多久,便见侍者领了宜枝过来。
敖望眼睛直盯着朝这边走来的人,连刚刚两人正谈的话也没回。
言泽很是有眼力,想到有哪里的事务还未处理,见宜枝一过来,便出言解释了原由,辞别了二人,先离开了。
目送言泽离开后,两个人便又在园子里逛了起来,一旁的侍者远远的跟在后面,没什么存在感。
我落后敖望半步,在他后头望着他的肩头,心里想着,在我来之前,敖望已经逛了有一会儿了,可现在我见敖望好似还是很有兴致的逛着。
他肩头的布料,乍一看是纯黑,偏偏在阳光下,能闪出隐隐的龙纹式样,这样的款式,好像只有他能寻出来。
他上头有好几个哥哥,加上叔伯家的,更是多,他是家中男孩子里头年纪最小的。
年纪小,长相俊朗,西海龙母最爱给他做些颜色鲜亮的衣服,他自己也喜欢张扬的式样,所以我第一次去西海,远远望着一众黑衣里,难得的缤纷颜色,便误以为,这便是西海最宠爱的小公主。
那时候,这样在阳光下才能显出纹路式样的衣服,他若是瞧见了,肯定还会嫌弃太过低调,显示不出他的身份来。
敖望好像很久没穿那样的衣服了,我上次见他,他好像也是穿的这样的一件衣服。
他从前脾气很是骄纵,比他妹妹月白还像个公主,可我今日见他,和旁人交谈,客套,和我记忆里的恍若两人。
不知不觉,我已经落后他好几步,他停下来,转过身子望着我,问道:“在想什么,这般入神?”
思绪汇拢,我瞧着眼前这人的模样,开口回道:“我在想,许久未见,殿下好像变了许多。”
他转过去,等我跟上来以后,还是闲庭信步的,只是侧过来和我说话时嘴角笑纹深了些。
他问道:“那是变好了还是变坏了?”
我没忍住,含着笑意说:“我正想说,殿下变得稳重了许多,殿下却又问了我这般孩子气的话。”
他听我说了这话,终于停了脚步,转过来看着我,说道:“枝枝也变了许多。”
我一挑眉,有些好奇,问道:“哦?”
他装模作样的,苦着脸,好像有些苦恼的,打量了我一会儿,再摇了摇头,说道:“没从前可爱了。”
我失笑,指着自己,说道:“殿下也不想想我的年纪,要不是修了仙途,以我的年纪,在妖族可是个老婆婆了。”
他也陪着我笑,神采飞扬的,我看的有些失神。
从前我与他关系算不得多好,不仅因为我第一面将他错认成公主,还因为自我认识月白后,便越过他,成为了月白最好的朋友。
在我认识月白之前,就数他和月白最要好,龙宫里人人都有职务在身,只有他和月白是闲人,两个人便日日黏在一起顽。
自从我来了,他总觉得是我抢跑了他粘人的妹妹,却又是傲娇性子,不好意思直接说出口来同我吵架,所以总是给我使绊子,我那时也觉得他这人小气的紧,于是便互相看不顺眼。
幸好有月白在里头,那时候我们两个才没打起来过。
各种琐事都糅杂在一起,实际却没什么大不了的事,不过是我们那时候年纪小,心性未定很是幼稚,点大的事都不得了。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关系缓和了许多。
上一次见他,是前几年,我去山上采药,惊动了山里未驯化的恶兽。
那座山上还未有山神,我又不好伤它,很是难办,恰好他路过,帮了我。
我那时同他道谢,他还是那般口不对心的模样,装的很不在意,眼神却不好意思的到处飘,我那时心境已经变了许多,便请他去我的绣院吃了一餐饭,他和我扯了许多话,什么在仙界学艺遇到的奇事,什么那些给他递情诗的小神女和小仙女如何如何的,他表示对仙界的风气开放程度,很是吃惊。
我还记得他那时要离开时,有些忸怩的对我说:“我以后,可不可以和月白一样,叫你枝枝?”
“为何叫我殿下?”敖望突然朝我问道,我被问的从往事里回了神。
我笑着问他,说道:“那殿下要我叫什么?”我故作思虑的模样,“那我以后,可不可以和月白一样,叫你阿望?”
他愣了一下,然后一本正经的说道:“嗯,可以。”
我见他说完后,还直愣愣的看着我,便开口叫了他一声:“阿望,许久不见。”
然后他便弯了眉眼,笑着应我:“枝枝,别来无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