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最后愈加夸张起来,可曹桂英脸上的表情一点都不虚假,还非常真切。
厉家有福啊,却不懂珍惜。
做父母的,特别是她这种什么都不缺的母亲,最希望的无非就是唯一的儿子将来也拥有一个幸福家庭。
如云天身边那群女人,别说会为她儿子舍命,估计哪天杜家破产了,她们跑得比谁都快。
以前她也觉得凭杜家的身份地位,必须要门当户对的好女人才配得上。
直到臭小子身边女人层出不穷,又不肯定性娶回一个后,她就再不看重家世了,只要真心爱云天这个人就行。
难啊,太难了,哪个不是冲钱和他外在条件去的?没一个正儿八经的好东西!
过去她总是爱背地里嘲笑洪秀英娶了个棒槌儿媳,现在却羡慕不已。
若水惊呼,若非无法动弹,非爬起来给她九十度鞠个大躬不可,总算有人不在乎她外貌了,但也有点羞臊,是不是夸太狠了?
结果还没等她苦思如何去回应时,就见洪秀英挎着个小包推门进来了。
曹桂英深深吸口气,都不用去看,光闻味道也知道是谁,立马将表情转换为强势:“若水,你记住了。”
“从今往后我曹桂英就是你最坚实的后台,任何事阿姨都能给你撑腰,我看谁以后还敢苛待你!”
刚进门的洪秀英并不知道前面发生过什么,一进来就听到连日来曹桂英一直哔哔个没完的话,当下便沉了脸。
她是真当厉家没人了是吧?犯得着她天天把撑腰两字挂嘴边上?
前几天她不计较是因为病患戴着呼吸机,情绪不能大起大落。
如今刚好呼吸机也摘了,如果这个时候还能忍,她就不叫洪秀英,勾勾唇,戏谑道:“哎哟喂!就你那老腰杆,撑得起谁啊?”
语毕,没好气地快步走到病床另一边,放下包包和果篮,再赶忙站到病床另一边拉起若水的右手,慷慨激昂的允诺:“儿媳妇,你是我厉家的人。”
“咱用不着一个外人来给你撑腰,打今儿起,我洪秀英肯定能把你保护得密不透风,谁要敢欺负你,我就跟她玩命,为了你,刀山火海在所不惜!”
说到激动处,还煞有其事地猛拍打两下胸膛,要多豪气就有多豪气。
若水看看两只分别被她们握住的手,再看看左右两位‘火花四溅、暗流涌动’的老太太。
这什么情况啊?话是对她说的没错,可为嘛都没在看她?而是互相以眼神在较劲儿?
前几天看她们的样子……虽然也不是很和谐,但好在会碍于各自名门夫人的头衔并没起过冲突,那今天怎么……?
她们可千万别在这里打架啊,她没能能耐当和事佬。
杜妈妈嘴角抽了抽,这个泼贱,一天不收拾她就浑身瘙痒难耐是吧?
没直接发飙,也露出个鄙夷的笑,看向对面:“啧啧啧,就你这把老骨头还刀山火海呢,哼,估计火山脚还没到就先成炭烤老母鸡了,呵,是,我的腰杆的确撑不起她,但我家儿子腰杆硬啊!”
“你什么意思?”洪秀英瞬间炸毛,挽起袖子恶狠狠指向对面。
“字面上的意思!”杜妈妈一脸气定神闲,非常淡定。
据她所知,厉铭和若水结婚后至今都没圆房,哪怕最近接到富阳山去了,也是一直分房睡。
典型有名无实的夫妻,还是个清清白白的大姑娘。
只要若水愿意,她那边今天离婚,杜家明天就能带着儿子到民政局跟她领证去。
也充分相信二人婚后会非常和谐,永远不必担心儿子此生会被渣女祸害。
而且她还打听到若水这丫头巨勤快,不爱口舌是非。
几天相处下来,人还乖巧聪明,懂礼貌,讲话幽默有趣,她杜家如今可就差这么一个好儿媳妇了。
至于太瘦不好生孙子,没关系,她曹桂英才不会像洪秀英一样虐待自己的另外半个女儿,指定啥活都不让干。
每天就跟她出去做美容逛逛街,旅旅游就行。
若水一下子还没听明白杜妈妈那话什么意思。
可洪秀英懂啊,都争吵一辈子了,任何话对方都不用说太明白就可以心领神会。
她这是要明目张胆给她家厉铭头上扣一顶绿帽子啊,还是当她面来挖墙脚的,是可忍孰不可忍,立马就要冲过去。
杜妈妈见她动了,也趾高气昂地大步过去,像是连这种走路都不肯让步半分,当二人站到一起时,显然杜妈妈比对方先抵达战场几秒。
“别……你们冷静冷静,有事坐下来好好……”若水第一次这么无奈于自己的腿脚不便,稍微动一下都能牵扯到伤口。
怎么办?她们真的要打架了,哎呀,急死了!
洪秀英双手叉腰对准近在咫尺的一张又丑又老的脸厉声咆哮:“就你家有儿子,我家没有啊?”
她家厉铭就是不爱说话而已,不然早把杜小子给打成肉饼了。
比嗓门是吧?曹桂英也学对方把手叉到腰上。
身高上可谓占了绝大优势,一米六在女性群里,不算高,但是洪秀英矮啊,一米五五。
这几年又随着年龄的增长,好像还有点缩水的趋势,为此曹桂英没少在家偷乐呵。
也扯开嗓子垂头凶恶地谩骂:“你儿子能跟我儿子比吗?瞧瞧你自己这副泼妇嘴脸,就因为厉铭有你这种成天到处撒泼耍混,又将家里过得永无宁日的老娘。”
“所以才成天一张跟家里死了人一样的棺材脸,一点也不招女孩子待见。”
“可我儿子就不同了,身材好,模样好,样样都比你家厉铭好!”
啧啧啧,洪秀英摇摇头,讥讽道:“哎呀,你可别再吹了,再吹下去,天上的牛蹄子砸下来就该给你脑袋开瓢了,真当我不知道你家杜云天是个什么货色啊?小情儿养了十好几个吧?”
若水吞吞口水,眼睛瞪得老大,一秒都不敢走神,只要她们开始动手她就立马喊医生来帮忙。
也很震惊,按理说这两人比她家娘亲地位可要显赫得多,但她从小到大就没见娘亲和谁这样急赤白脸争吵过,太有失……身份了!
记忆中,甚至还包括了宁若水的记忆,貌似只有穷乡僻壤的一些村妇才会喜欢打口水仗吧?
二位,你们是不是真的忘了自己的身份了?这若被媒体拍到还了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