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如风抬眼瞥她一眼,“本王是叫不动你了?”
彼时,莫言才反应过来,不敢再违背,乖乖上前研磨。
微弱的烛光照映出纪如风光洁白皙的脸庞,一头乌发似黑玉般有淡淡的光泽,脖颈处的肌肤细致如美瓷。
她轮廓柔和,方才那一眼不免透着一丝气势和威压。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那浓密的眉,高挺的鼻,绝美的唇形,无一不在张扬着高贵与优雅。
这般金枝玉叶的人,是多少纪国少女的梦。
却显少人知道,这般温润如玉的人儿却是个女儿身。
只见她低垂的眼睑上下轻轻煽动,长睫浓密,衣袂掠举过头顶,下笔的神采十分耀眼专注。
莫言仔细地站在纪如风身旁研磨,看着纪如风提笔的神色,猜测王爷大概是有什么急事,方才她那般急促,自己不该逾越了规矩。
日后王爷让她做什么,她只管听王爷吩咐就好。
约莫过了一盏茶的功夫。
纪如风将信对折,装进一封密函里,朝外间喊了一句:“疾风,进来吧!”
莫言是纪如风的贴身伺候丫鬟,她的孪生哥哥疾风是纪如风身边的护卫,武功高强,两兄妹里外兼备,对纪如风忠心耿耿。
前世,他们两兄妹为了给贺莲之通风报信,赶来救她。莫言在牢里活活被打死,疾风为掩护她撤退,和贺莲之留下拖住敌人,被万箭穿心而死。
今日,见到莫言活生生站在自己面前。
纪如风内心百感交集,她知道,疾风肯定也在这四周,保护她的安全。
果不其然,只一眨眼的功夫,疾风跪在纪如风面前:“恭喜王爷,赐封宸王。”
“谢谢......”纪如风这一声谢,包含太多感情。
她眼眶有些湿热,避免自己失态,说了正事:“替本王将这封信交给太医院韩若冰。”
“是!”疾风说完,退了出去。
翌日一早
纪如风并未上朝。
韩若冰告知陛下,宸王此去边塞,回京后身体抱恙,似是寒风侵体,引发旧疾复发。昨日宸王连发高烧,经臣诊断,宸王需好生静养,调理好身体。
此话换任何人说,陛下可能都不会信。
昨日晚宴看着还是好好的一个大活人,怎的一晚上就寒风侵体,旧疾复发,还高烧不断,不能上早朝了。
但是这些话从韩若冰口中说出来,陛下不得不信。
连‘妙手神医’韩若冰都说要好生调养,那宸王的病肯定是真的。
要知道,天下谁人不服‘纪国双杰’的本事。监察部文松英用毒出神入化,太医院韩若冰医术妙手回春,纪国双杰名震天下。
由此,纪如风会找上韩若冰做伪证,也算是欠了韩若冰一个天大的人情。
韩若冰下早朝后,直奔慕容府邸,步伐匆匆,脚下犹如踩了一个风火轮,大步流星的走进去,见到莫言忙忙碌碌的身影,韩若冰寻思。
这又是作哪一门子的幺蛾子。
他拍一拍莫言的肩膀问,“宸王呢?”
“那呢!”莫言抽空,随便指了一个地方。
韩若冰一眼看过去,唉声叹气,往她身后抬脚走了。
书房
见到纪如风,韩若冰打趣她,“刚刚见莫言大包小包的在搬东西,怎么?小风风你要搬家啊?”
“嗯......”
纪如风站在书桌前,她手指纤细修长,持起一根毛笔,仅仅是披了一件外衫,身材纤瘦的她微微低头描画,细碎凌乱的发丝一直挡在她若隐若现的侧脸颊前,她微微抿唇,在一张铺开的白纸上,肆意游走。
“你真要搬家?”韩若冰一惊一乍,似乎受到了惊吓,不可置信的样子,“怪不得你让我——那你想要搬去哪儿?”
“自己的府邸......”
“宸王府?听说陛下刚赏了一座新的府邸给你。”
“原来如此,我说莫言在瞎忙活什么。”韩若冰走到她跟前,“说实话,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想搬离慕容府?就这么突然,没有任何预兆,肯定有什么理由吧?更何况老爷子同意吗?你都还没来得及跟他说吧?”
受不了韩若冰的聒噪,纪如风只说了一句,“找人......”
“找人?”
“找人跟你搬家有半毛钱关系?”韩若冰用古怪的眼神看着她,“你想找谁?何必这样大费周章。”
换句话说,是谁值得纪如风这么兴师动众。
纪如风稳稳地放下手中的笔,拾起桌上的白纸,轻轻拂了拂,“去找这画中人”。
闻言,韩若冰抬眼看去,画像上一个十四五岁的少年,颀长的身材,狭长的狐狸眼眼微微眯起,似笑非笑的样子,有种皮笑肉不笑的感觉,甚是渗人。
但是画像中人栩栩如生,仿似活人。
小风风何时画工这般了得?
韩若冰心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抬手使劲捏了捏纪如风的脸,结果,被纪如风无情的拍开。
他捂着自己被打通红的手背,竖起大拇指,哈哈一笑缓解尴尬:“宸王好画功!厉害!”
纪如风从袖口掏出一封密函交给韩若冰,道:“替我转交给刑晋,若是京城有变,本王自会回来。”
刑晋隶属内阁,是常司院的一把手,负责‘诏狱’,诏狱也,乃刑讯囚敌;掌管刑法的牢地。
‘刑部十二衙门’乃当今纪国最大的权利的司法部门。掌控纪国十二个州,五十六路,七十二个县的刑事。诏狱的头领便是刑晋!
此人心狠手辣,不讲情面,甚至连纪如风他都不曾放在眼里,但深得陛下赏识,因此受到重用。
前世,刑晋是亦正亦邪的人。
他既为报答陛下赏识重用之恩,为陛下暗地里除去许多顽固的绊脚石,却又在三皇子纪仁则登基之时,甘愿为他驱使。
按理说,刑晋作为‘诏狱’的主子,应该是最早知道纪仁则心思的那一批人。但是他却做起了隔岸观火,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买卖。
立场保持中间,既不帮陛下除了欲意取而代之的纪仁则,也不帮纪仁则扫清阻碍。
是以,得易于此事。
纪如风才看出此人心计城府颇深。
如若以后能收为己用,自然是好的,如若是他与自己为敌,那自己必然欲除之而后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