霉比天高、命比纸薄的唐眷,这次居然走大运了。
那晚一次,她就中奖了。
月底,一向十分准时的大姨妈爽约了。唐眷又等了十天,大姨妈始终没来,几乎可以断定,她怀孕了。
江逸言一个多月不见踪影,再来时,他瘦了些,黑了些,目光还是炯炯有神。
他看上去心情不错,居然跟她解释自己这么久没来的原因:“前段日子出差了,忙。”
说完,他就开始解衣扣。
唐眷说:“你不能碰我了。”
江逸言继续解扣子:“那你只能去死了。”
“我可能怀孕了。”
江逸言解扣子的动作停住了,“什么时候的事?你确定?”
唐眷说:“上个月没来例假。”
江逸言皱皱眉,出去跟看守吩咐了一声,过了一会儿,他拿来一支验孕笔递给唐眷:“自己去卫生间验。”
不一会儿,唐眷从卫生间出来了,手中的验孕笔显示两条横杠,阳性,已孕。
江逸言的脸黑了,他往沙发里一栽,双手放在膝上,低头沉默。
片刻后,他抬起头,对唐眷说:“穿好衣服,我带你去医院。”
“去做孕检啊?”唐眷天真地问。
江逸言望着她,平淡地说:“去做流产。”
唐眷眨巴眨巴眼睛,每眨一下,眼里的光芒就黯一点。最后,变成了黑洞洞的绝望。
江逸言被她这种眼神弄得发毛,冷冷道:“怎么,你还打算把这个孽种生下来啊?”
唐眷一下子怒了:“江逸言,这是你的孩子,你叫它孽种,那你是什么?”
江逸言一愣,竟答不上来。对哦,这是他的种……怎么能说是孽种……
“那你要怎么办?”江逸言气势低了一些,但还是强硬,“我不想你生下我的孩子。”
“为什么?我不配吗?”
“你一个陪酒女……”
“呵呵。”唐眷讽刺地笑了,“你随口一个‘陪酒女、陪酒女’,陪酒女怎么了?我黄赌毒一样不沾,干干净净地挣钱。我也是出身好家庭,名牌大学法学研究生,论学历论智商我哪一样比你逊?”
她气急了,居然把自己的真实身份说了出来。
而且犹觉不解气,又继续说:“你瞧不起我,我还看不上你呢!你以为我想给你生孩子?我只是……”她的喉头哽了哽,别开脸,哽咽道:“我只是太寂寞了,这个孩子是唯一一个和我有血脉联系的亲人……”
这一刻的悲怆凄然,是发自内心的。这些年来,她每每举目四望,都会感到一阵被世界抛弃的凄冷,常常午夜梦回与双亲团聚,醒来时独怆然而泪下。
江逸言坚冷的神情裂出一道缝隙,他凝望着她,低声问:“你出身好家庭,学历又这么高,怎么去了秀月东街那种地方工作?”
这次他回避了“陪酒女”这三个字。
唐眷黯然垂眸,没有回答。
江逸言点点头:“我懂,你一定经历过很痛苦的事。”
他站起来,来到她身边,手搭在她肩膀上,“去吧,换件出门的衣服,去医院。”
唐眷忍不住失声痛哭起来。心里想,完了,完了,江逸言果然是个冷血动物,连自己的骨肉都不稀罕,真的是天要绝我啊!
“好了好了,别哭了。”江逸言将她环住,轻拍她的背,“不是带你去打胎,是去做孕检啦。”
唐眷一听,哭得更厉害了,小拳拳猛捶江逸言的胸口:“坏人,你吓死我了,呜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