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尝尝尸香虫的滋味吧!”
在游魂的帮助下,渡心体内灵力经脉寸寸断裂,她甚至无法自爆,只能眼睁睁感受尸香虫从内而外白骨化的滋味。
“不要……停下……啊啊啊。”渡心惨叫不断。
“杀了我!求……求求你……”
渡心的额角已经破开一道缺口,颅内红黄之物让人没法直视。
可王乔却能饶有兴致得看下去,“别急啊,我不是说了会让你欲仙欲死吗?尸香虫那么小,起码还得一天一夜呢。”
断断续续的告饶声一点点消失,渡心已经说不出话了,咽喉被尸香虫吞没,她的身体犹如残破的纸人一般,大大小小的缺口布满全身。
天已经蒙蒙亮了,王乔不想吓坏凡人,特意用阵旗将自己和渡心收入,好整以暇期盼着她最后时刻的到来。
曲婉婉受过的罪,王乔一样不少,通通要给她尝一遍!
时间一点点流逝,王乔的神识感应到渡心心脉虚弱到了极点,他不得不收回了尸香虫,改用无妄镜结束渡心的性命。
他特意束缚住无妄镜的威能,使得渡心的灵魂体能跟当初的自己一样,在镜中保持自我意识。
可王乔没有用自身灵力给予她保护。
暗无天日的镜内,渡心的灵魂体筛糠似得直发抖,冰冷阴鸷的空间,还有无数虎视眈眈的游魂……
王乔不会让她被完全吞噬,而是准备让渡心在镜内永不入轮回。
生生世世永不断绝的折磨,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么?
汾城郊外。
溪水潺潺的河谷边。
王乔来到曲婉婉坟前,掏出那几张信纸放在地上,这些饱含情丝的自白书,他只看了其中一张,剩下的,王乔不忍看。
指尖灵力轻吐,一朵豆丁大的火苗出现,漂浮着飞向纸张……
他要走了,走之前得来告个别,顺便告诉她渡心的死讯,
若她泉下有知,此刻当能真正安息了。
从头到尾没说一个字,做完这些之后,王乔转身离开。
他没有御剑而行,而是选择漫无目的游荡,虽然成功替曲婉婉报仇了,可王乔的心情并没有好起来,反而多添了几分惆怅。
斯人已逝,终是无法弥补。
王乔来到古罡大陆已经近二十载,回首过去,对他真心以待的人只有有限几个。
林从影、乔非灵、连颜、曲婉婉,池欲也能算小半个吧,再往前推,严莫停也对他不错。
可是这些人,一大半都死了,而且多多少少都因为王乔才死。
不知不觉走到一处凡人药圃,蒺藜、菟丝子、决明子……
王乔回过神时,已经踩坏了十几株,他连忙往后退开几步。
“年轻人,小心后面。”
一位戴着草帽的老者出声提醒。
身后是浇药草的陶缸,深深嵌入泥中,只露出半寸缸弦,其内是些黄白之物,恶臭难闻,污秽不堪。
王乔自然不可能跌进去,但老者的善心让他此刻惆怅的心绪略微一暖。
“我踩坏了你的药草,你不怪我么?”王乔轻声问道。
老者闻言不禁笑了,道:“几株而已,无妨。”
说着,老者走了上来,从身后的背篓里拿出药锄,蹲下身子开始忙活。
王乔站在一侧,看他十分熟稔得将一株株药草撬开,直接丢弃了。
不管前世还是今生,王乔从未在乡间劳作过,见此情景不由有些奇怪。
“为什么扔了?那几株不都好好的么?”王乔不解问道。
“是差不多。可我家没那么多地给它们长啊。”
王乔更奇怪了,“它们不是长得好好的么?”
老者回过头来,看他面容清俊目光平和,也不像是故意充楞装傻的。
“这些药草长得过密了,只能移掉一些,才能确保剩下的药草长得更好。”老者脾气很不错,耐心解释着,“年轻人,你应该从城里来的吧?”
“我从汾城来的,刚好路过这里。”
“哟,那你脚程可真够快的。”老者有些惊讶。
王乔不解其意,疑惑道,“脚程快?为何有此一说?”
“我这就只有一条路,一边通向城里,另一边才通汾城,那里离这可有五六十里呢!”
王乔哑然失笑,自己漫无目的乱走,竟连续走了这么远……
老者从背篓里拿出一个葫芦,晃了两下递给王乔,“喝口水吧,看你连个包袱都没带,肯定又饿又渴吧?”
“呃……那谢谢老伯了。”王乔看着老者热心的样子,不好推拒,只能接过葫芦抿了一口。
“唉,这世道乱哪。”老者不知怎的,突然有感而发。
王乔有点儿不知该如何接话了。
“是不是路上碰到山贼打劫了?”老者关切问道。
他见王乔身上服饰华贵,远道而来却连包袱都没有,孤身一人失魂落魄,走路甚至都不看路,不由开始猜测起来。
“没有没有。”王乔万分尴尬,摆了摆手笑道:“我就是脚程快而已,出门忘带包袱了。”
老者面色一滞,旋即豁然一笑。
老者正准备再说什么,天空却突然下起骤雨,雨势凶猛劈头盖脸砸在二人身上。
“快快快,来这边躲。”
雨点在离王乔身体半寸之外便自然消散,他衣裳未湿,可看着老者招呼自己跑到药圃边上草庐躲雨,王乔收敛灵力,使雨滴落在身上,鬼使神差跟了上去。
“咳咳咳咳咳咳……”老者剧烈咳嗽着,手扶在草庐木柱上,身子弯了下去。
王乔连忙轻拍他的背给他顺气。
“老了,真是老了。”老者无奈笑了笑,“不中用了。”
“你这是老毛病了。”王乔一眼便能看穿他的积病,默默送入一道灵力,悄无声息消除了老者肺部病灶。
“奇怪,我突然感觉好多了。”乡间淳朴老人根本想不到身边站着位筑基期修士。
王乔微微一笑,道:“兴许您的病就快好了吧。”
“哪有那么容易,大夫都说不好治了。”
王乔不再回话,两人在草庐里席地而坐,一边等雨势停缓,一边天南地北聊着不着边际的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