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水瑶身体虚弱,不一会儿,又睡着了,等她再次醒来,习惯性地呼唤榴花的名字,却迟迟得不到回应。
过了一会儿,名叫“沁儿”的丫环跑了进来,看厉水瑶在寻找榴花,便对她说:“榴花姐姐的舅舅昨天派人捎信来了,说是家中有事,请她回去一趟,她连夜便赶了回去,怕是要过段时间才能回来。这段时间,就由我代替榴花姐姐照顾您!”
“额……好。”
虽说没有榴花在身边,她多多少少有些不习惯,但她也不是那种矫情之人,便答应了。忍几天,榴花也就回来了。
半个月后,厉水瑶终于可以下床走动了,她许久未出门,想到院子外面去逛逛,却被沁儿拦住了,说她身子还未痊愈,还是不要出去了,小心摔着。
她看沁儿态度坚决,也就放弃了,只在院子里散散步。有一会儿,沁儿去忙其他的事了,只留她一个人在院子里。
她突然听到院子外面,传来十分热闹的声音,有些好奇,便步履蹒跚地往院门方向挪去,想要一探究竟。
她将头探向院外,发现府中的几个下人正抬着用红布盖好的木箱往前走,似乎是谁送来的礼物,他们一边走,一边愉快地交谈,显得十分高兴。
厉水瑶想知道他们在说什么,奈何他们离得太远,说的话都被风吹散了,竟是一个字都听不清。
这时,沁儿突然跑了出来,看她在院门口张望,连忙把她拉了回来。
“小姐,不是让你不要往外跑吗?你要是摔着了,我可担待不起!”
“沁儿,他们在做什么,这么热闹?”
沁儿往外瞧了一眼,对她说:“哦,是夫人的生辰快到了,府里正在帮她筹备寿宴呢!”
厉水瑶觉得有些奇怪,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现在距离贾龄芳的生辰,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他们怎么现在就开始筹备了,是准备举办一个多么隆重的寿宴?
罢了,她向来都是这样铺张,也没有什么值得稀奇的。
厉水瑶瞧够了热闹,也就回房休息了……
几日后的一个晚上,厉水瑶正在房中睡觉,突然被一阵若隐若现的声音惊醒,她循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找去,发现是有人在叩击窗户。
她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哪里来的歹人竟敢三更半夜意图不轨?
当她握着剪刀,往窗户方向靠近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在低声呼唤:“小姐……小姐……”
厉水瑶听出来了,那是王小虎的声音。她连忙打开窗,发现王小虎正偷偷摸摸地蹲在窗外。
“小虎?大半夜的,你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对方轻嘘一声,提醒她压低声音,又警惕地环顾四周,发现没有什么异样,便说:“小姐,我有要紧事跟你说,先放我进去!”
“好,快进来!”
他一进来,便迫不及待地对厉水瑶说:“小姐,他们要把你嫁给慕王爷啦!”
“你在说什么?”厉水瑶满脸疑惑,不知道他在说什么。
“我是说,老爷和夫人要把你嫁给慕王爷啦!”
她明白他的意思了,却怎么也不敢相信。“怎么可能?他们……从来没有跟我提过这件事。”
“他们瞒着你呢,就怕你不答应,或者施计破坏。他们准备到婚礼那一天,强行绑你上轿,只待生米煮成熟饭!”
厉水瑶知道王小虎不会骗她,这一定是事实。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震惊到了,却还是努力地梳理思绪。
“婚礼定在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
“慕王爷?可是皇上的胞弟,常年居住在封地常州的那位慕王爷?”
“正是,太后思念儿子,便请皇上下令,准许他回京陪伴自己一段日子,所以,慕王爷此时正在宣州。”
“我听说,慕王爷年近半百,曾有过三任妻子,可是短时间内都病故了,可有此事?”
“是的,有坊间传闻说……她们不是病故,而是因为慕王爷脾气火爆,被他活活打死的。可是,他是王爷,谁又敢真的去调查他呢?”
厉水瑶在得到肯定的答案后,一下子瘫坐在凳子上,心如死灰地说:“他们……竟要把我嫁给这种人!”
“我听说,是夫人提议的。”王小虎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自那日,老爷已经认定了你胆大妄为,且对太子心怀恨意,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闯出大祸,殃及家族,为此忧心忡忡。
夫人便向他提议,将你嫁给新近丧妻的慕王爷,到时候定居常州,远离京都,便可保厉氏无忧,老爷……同意了。”
厉水瑶冷笑一声说:“呵呵,我竟成了他们的心头大患,真是太可笑了!”
她回想起病中父亲对她短暂的温柔,顿时觉得充满了讽刺的意味,那恐怕是他的缓兵之计吧。
她竟然还妄想着与父亲和解,果然是愚蠢至极!她早该看出,在他心中,家族利益永远大于父女之情。
厉水瑶抬头看了一眼满脸忧虑的王小虎,挤出一抹微笑说:“小虎,谢谢你,冒着危险来告诉我这件事!如果我没猜错,这院子已经被人把手起来了,唯恐我会出去,或者有人把这个消息告诉我。”
“是的,小姐,你猜得没错,我是趁他们换防的时候,偷偷溜进来的。”
她回想近日种种,发现有许多可疑之处,便问:“沁儿说什么都不让我出去,恐怕也是他们的人吧!”
“嗯嗯。”王小虎点了点头。
“那榴花呢?”厉水瑶突然想起了榴花,“她不是因为接到舅舅的口信,告假回去了,而是被他们支走了,是不是?”
“榴花她……被赶出府了,他们知道,榴花对你忠心耿耿,暗地里帮了你许多,所以,第一步就是把她从你身边给除去了。”
厉水瑶听了,心如刀绞,哀叹道:“是我害了她,都怪我太没用,保护不了她。”
“小姐,你别担心,榴花那边,我会照应的。既然你已经知道实情了,赶快想个法子应对吧!”
“法子?能有什么法子?”她陷入了沉思……
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么,抬头对王小虎说:“我去找奶奶,她定不会让我嫁给这种人!”
王小虎听了她的话,没有表现出一丝开心,而是欲言又止。
“怎么啦?”
“老夫人她……一周前就被送往敬明山辽养去了。她本不愿去,但是看到你身体渐好,与老爷的关系又有所缓和,方同意了。此去敬明山千里之遥,我们捎去消息,等老夫人赶回来,恐怕为时已晚!”
没想到,她所有的后路都被斩断了,正可谓“孤木难支”,她生平第一次感到这么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