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儿,你是我最喜爱的徒弟,正直善良,武功也尽得我真传,虽然略显稚嫩,但那是因为你还太年轻,缺少历练。终有一天,你会成长为顶天立地的英雄。所以,我想把风不让……托付给你。”
风南天的一番夸奖让上官烈飘飘然,激情之下,他立刻答应说:“感谢师父对我的信任,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尽我所能,照顾好师姐的。”
风南天听了,十分开心,问道:“所以……你答应娶不让啦?”
“嗯………啊!!!”
上官烈终于反应过来了,师父的意思竟然是让她娶师姐,他吓得大叫一声,声浪几乎要掀翻屋顶。
“不,不,不……行,师父,要我照顾师姐,我责无旁贷,可是要我娶她,是万万不行的。”
“为什么不行?”风南天以为女儿马上就可以出嫁了,结果在最后一秒被拒绝了。
“我……已心有所属,我喜欢的不是师姐,怎么能够娶她?”
“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是谁?”
“是西郊菜市的盼儿!”
盼儿?风南天记得她,在西郊菜市卖豆腐,的确是个水灵灵娇滴滴的丫头。
想到这里,他的脸色阴沉了下来,缓缓说道:“既然你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当初……为什么还要招惹不让?”
他说的还是撞见上官烈在风不让房中抓着她裹胸的事。“这不是耍流氓是什么?”
师父对于这件事怎么还是耿耿于怀?上官烈忙想解释,突然听到了那几个十分熟悉的,让他闻风丧胆的字—“摧心裂骨掌”,抬眼便对上师父那张溢满愤怒的脸。
师父竟然又要朝他使出摧心裂骨掌,说时迟那时快,他疾走几步,一个鱼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窗户翻了出去。
出来之后,他忍不住想到:师父翻脸比翻书还快,幸好我反应敏捷躲得快。而且,他身手矫健,哪里像有病的样子?不行,我不能掉以轻心,要躲得再远一点才行。
于是,他又一口气逃了几里路才罢休……
风南天出师未捷,可他不气馁,一鼓作气,立刻打响第二场战役。这一役,他要拿下的对象是李东海。
与对待上官烈一样,他希望使用攻心计,诱李东海入套,最终达到目的。这一次他抛出的诱饵是风家独门武功—疾风剑法。
对于一众徒弟,他悉心教导,但也难免有所保留。
疾风剑法是他呕心沥血所创,是长风武馆的根基,最后几招威力巨大,有画龙点睛的作用,他未传授给任何人,因为这是为将来继承他衣钵之人准备的。
他知道李东海一直有一个大侠梦,想要仗剑江湖,快意恩仇。所以,他做出承诺,如果他娶了风不让,便把整套长风剑法传授给他,到时候闯荡江湖,如履平地。
李东海思考片刻,说道:“师父,我的事您很清楚,如果我想娶妻生子,安稳度日,当年又怎么会从家中逃出来?
我来武馆六年了,可武功却进步缓慢,即使您教给我全套剑法又如何,我便能一步登天吗?抱歉,师父,业未竞,功未成,我实在没有心思娶妻!”
他说完,不等风南天回应,便推门走了出去,可见其态度之坚决,只留下风南天扶额哀叹:想找个女婿怎么这么难?
后来,王三炮又进去了,可是没一会儿,房门突然被一股强大的真气震碎了,一个庞大的身影飞了出来,狠狠砸在地上,正是王三炮,他躺在地上哀嚎不止……
情况显而易见,关于迎娶风不让的事,师徒两人没谈拢,不仅如此,王三炮一定还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惹怒了风南天,才被暴打一顿。
当然,这件事一点都不稀奇,算得上是长风武馆的日常了。
这样一来,风南天是三战三败了。但他不放弃,屡战屡败,屡败屡战,一天内竟“召见”了徒弟二十余人。
这一“隐秘”的大动作终于引起了风不让的注意,她好奇地询问上官烈,可是上官烈闭口不言,还借故跑得不见踪影。
她又去问王三炮,王三炮刚欲说话,却被李东海一把捂住了嘴。趁她不注意的时候,两人便像一阵青烟般溜走了……
看着众人怪异的行为,风不让觉得心中的疑云越缠越大,越缠越密。
这时,师弟林大牛从风南天书房里走了出来。
林大牛这个人呢,脑瓜不太灵光,人也不怎么勤快,来长风武馆三年了,连一套拳法都没有学会,舞剑不仅不能伤人,还能把自己给划得遍体鳞伤。风不让对他,最是瞧不上,看见就心烦。
他一出来,就跟一位交好的师弟嚼起了舌根。
“你知道刚才师父找我干嘛吗?”
“还是为那事?”这位师弟也听到了风声。
“是的,他竟然想让我娶师姐,哈哈哈哈,这不是搞笑吗?”他一边说,一边放声大笑,仿佛在谈论天下最诙谐的事情。
他继续说:“娶妻求淑女,像风师姐那种母老虎,还是最厉害的那种,娶回去不是找自己的不痛快吗?天下女子死绝了,我也不会娶她呀!
师父也是,真是拉的下面,一个个地问,可是,他问了多少人,就有多少人拒绝他,我都替他感到难堪!”
两人的聊天一字不漏地传进了躲在暗处的风不让的耳朵里,她的心境瞬间如暴雨肆虐中的一抹落红,又像桌上撒漏的一点残羹,凄凄然。
没想到,爹为了把她嫁出去,竟然卑微到了这种地步。她不敢想象,他每一次被拒绝时,脸上的表情是多么尴尬与痛苦。
这一刻,她无比痛恨自己,为什么自己是风不让,一个即使爹爹到处卑微乞求,也无人愿娶、无人敢娶的女子。即使是平日里瞧不上,鄙视到骨子里的人,也嫌厌于她。这样想来,心底竟一片悲凉。
她调转身,失魂落魄地往门外走去……
天气清朗,万里无云,陈月桂接受一位公子的盛情邀请,与他乘船游湖,欣赏两岸风景。
两人一路相谈甚欢,当船行至九孔桥时,陈月桂突然瞥见岸边一个熟悉的身影,浓眉舒展,气宇不凡,不正是那日花魁大会对她出手相助的“公子”吗?
但是,她的状态似有异常,走路摇摇晃晃,脸色也是惨白如鬼魅。
陈月桂预感不妙,一双杏眸忍不住随着她的身影游走,旁人再说什么,是一句也听不进去了。